“彗之,师父要见你。
他近来只喝苦茶,什么都不肯吃。”
赵彗之掰馒头的动作一顿,半晌闷声道:“我明白。
我一定赶回去见师父最后一面。”
傅润第一次听见赵彗之的声音如此忧愁,心念一动,险些提议不如一道先去金匮看看。
“陛下要说什么?怎么又不说了?”
老者随口问,拍拍手,蹲在地上捧挖沙子掩埋火堆。
火光骤暗。
芦苇丛中的虫鸣声凸显出来,清凄哀艳,仿佛留在去岁冬天。
傅润无意撞进赵彗之幽深的眼眸。
漆黑的瞳孔忽明忽暗如水中镜,映着自己稀里糊涂乱作一团的心跳。
他猛地回神,推开赵彗之走到江边透气。
明黄色的月亮在江面留下潺潺的蛇影。
“陛下吃这个么。”
“什么——”
傅润哑声问,低头看赵彗之的手心。
两枚烤红的老菱角。
怕他不会吃,用匕首提前划了三道口子。
傅润没有接,愣愣地看着菱角上呈“又”
字纹路的刀口。
有些因恐惧疼痛而自愿忘却的画面飞快地闪过去。
他总觉得很久以前他就认识赵彗之——是,一定是这样,所以他才会在明知皇后姓赵的情况下一次次跑去长乐宫,所以他才会在发现皇后是男子之后放弃了太多杀人灭族的机会。
大婚后他忙于掌政,无暇顾及女人和繁衍子嗣的问题,唯独有回白日醉酒,误闯长乐宫,隔着宫门望了一眼蹲在缸莲旁舀水的少年。
对方沾泥的脸。
自己醉醺醺的视线。
被迫与权臣联姻的屈辱不快……
一切都让他看不清皇后的脸。
老赵的女儿长什么样他不很在意,他下意识觉得熟悉——而他不能察觉。
他只记得那双漆亮如星的眼睛。
于是年轻的帝王暂时遗忘彼此敌对的身份,坐在门槛上懒洋洋地向他的皇后讨水喝。
……
山野风烈,江畔雾多,傅润觉得冷,冷得指尖战栗如触电。
他想不通他怎么会对眼前硬邦邦哪里都不像女人的少年动了爱怜的念头。
不是爱护,不是怜悯,是无论赵彗之做什么,他都觉得是有趣的。
他这样一个自我的、汲汲于无上权势的人,竟愿为对方忍受许多不必要的曲折,克制权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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