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还请陛下看在姐弟亲情的份上,饶了你外甥罢。
他才十三岁,小孩子,尚未娶亲呢。”
傅润垂着眼,脑海里有一瞬间浮现垂死之际拽着他的手满面是泪的姚妃,以及无尽的黑血。
傅琳哭得很是伤心,直到傅润停下脚步,冷声问她:“那孩子是张德显和媵妾所生,孤记得大姐姐还曾为了此事跪在寝宫外求父皇出面干预——现你要保他的命?”
傅琳擦拭面颊上的粉泪,重重点头,“是。
他毕竟叫我一声母亲。”
“那么你亲生的三个女儿呢?”
“……陛下愿意也饶她们一命?”
傅琳怯怯地问,神情中夹杂一丝半缕尴尬。
“不。”
傅润心如明镜,稍稍触动的心肠在这一刻复又冷硬,道:“张德显因罪伏诛,大姐姐仍是傅家人,你生的女儿也算是孤的外甥,留着倒没什么。
其余的人……孤意已决。”
傅琳哭得直抽气,连连摇头,“好歹保住他唯一的血脉。
陛下、陛下——陛下!”
傅润接过刘福双臂奉上的雨伞,用斑竹伞柄点了点傅琳的肩膀,眸光闪烁,似笑非笑道:
“留你一命,是念你无知,并不知晓张德显的计划。
你当你想留着张德显的儿子以便将来替父报仇的心思藏得很好,嗯?大姐见过太子几回了?在大慈恩寺捐了多少斤香油?”
此话一落,满室寂静。
徐太后面若金纸,柔软的指甲死死掐着手心,目光在大公主和傅润之间游移。
阿、阿瑛?
傅琳早忘记了自己在禁宫内是如何活泼明丽的骄女,哪怕数年如一日厌恶数落她的丈夫已入狱,她的肩膀上也架着一具沉重的木枷锁,非死不能解脱。
丈夫与儿子就是她的天。
“我、我——没有——母后!
母后你说句什么也好——”
徐太后两眼发黑,不留痕迹地别过脸,继而抬手收走被傅琳像救命稻草一样抓住的衣袖。
“既然你不要女儿,王长全,记录着:即日起,公主长姝幽禁宛县,三女黜宗室,便如是。”
王长全低眉顺眼应声。
傅润负手跨过门槛往阶下走,腰侧挂着的几串香囊、宝珠、玉佩撞在一处儿,叮当作响。
刘福最先跟上来,又是扮丑又是讨好地笑,急忙献殷勤:
“新下过雨,地滑,陛下千万当心脚下。”
其实内官们听闻陛下要来侍疾,一早用毛毡吸干了殿外玉阶青砖的雨水,生怕妨碍圣驾。
傅润瞥一眼远处金碧灿烂的琉璃鸱吻,淡淡地说:“除夕宫宴,孤见过她三个女儿,怯弱得很,全无皇家女孩儿的气度,孤见了难免想起小时候的兰真。
小福子,你说京都这些‘好’人家是什么毛病,怎么脾气骄纵的、温柔的、恭顺的嫁过去,无论闺中如何可爱可怜,不须几年就是一模一样的‘贤妇’了?”
刘福搓手,“这个么,奴婢是太监,男女婚姻大事,奴婢哪里懂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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