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批死士既然是人,就不可能藏得无迹可寻,查清楚了或能将功抵罪讨主子欢心。
思至此节,漕运大太监关忠主动出列,请旨搜查附近府县人口。
傅润准了。
阉人禁欲,唯重利,不通人情,又与当地士绅无往来,便顺藤摸瓜把谁提供的炸药、谁透露的消息、谁签发的入河文书等等关窍一一查明,果然查出其中有俞、宋两家江南望族的资助。
消息传到傅润耳边时,他正坐在车上懒洋洋地俯视车外跪了一整条官道的官员和命妇们。
唐宋时人云:“天上天堂,地下苏杭。”
而苏州较杭州又逊色一尺。
四重城墙,百万人口。
城外河船海舶相连属,城内高楼遍布,各省商会、各国寺庙间立其中。
牵着骆驼叫卖胡椒的胡商转个头,身后就是十来个红头发白纱帽刚做完礼拜的印度番人。
西湖边文人书商聚居,晴好时节,或赶上钱塘江涨潮飞虹,一部诗集说不准就这么吟出来了。
至于平民百姓,家家养蚕织丝,找女婿的父母既爱惜书生秀才,亦看重穿金戴银的行商。
有时遇见一个狂小子,便说“京都又算什么好地方”
,也不怪他年少无知。
如今杭州之富庶、物产之繁多,随行的宫人饶是见惯宫内黄金富贵,亦不能不啧啧称奇。
傅润只是懒怠,单手折叠关忠的密信,兴致缺缺地吩咐王长全传旨命众人起身。
王长全振奋精神尖声唱念道:
“众卿平身。”
石斌和左右两名平章政事互视一眼,带领南行台官员向傅润再行朝礼,一时雅乐大作。
“陛下,臣等愚笨,不能明陛下心思,不知陛下近日要来,行宫尚未落成……”
傅润瞥看满面愧色的石斌,“孤记得修缮行宫的折子前年就呈上来了,是缺银钞还是忙着办旁的事,嗯?这几天你忙着做什么呢?听说有人烤火,起风烧了两处衙门——就地杖毙罢。”
按律,纵火烧连官衙者,罪当没籍抄家,本人凌迟处死,父母子女等亲眷流放三千里。
傅润随意地降低了处罚的等级。
他用皇权杀的是一只“证据确凿”
的替罪羊,敲打的则是面前三人。
杭州南行台的官衙,三面均有溪水,哪里那么容易失火,偏偏还是得知他要来杭州后失了火。
石斌是姚述的同年,宦海浮沉四十年,闻言神情依旧,又羞愧又老实地感慨道:
“陛下仁慈。”
傅润微微一笑,也不接他的话,“你们呢。”
黄剑泉和何自愚都是文宗朝一甲进士出身,为官之道讲求中庸自保,齐声道:
“陛下仁善。”
“……”
傅润气笑,想了想,轻拍石斌紧绷的肩膀,“爱卿的宅邸总落成了罢?”
石斌眼皮狂跳,额头皱纹堆叠,颤声试探道:“陛、陛下?”
傅润嗯了一声,“孤就住爱卿家里。
也好瞧瞧你们的俸禄够不够养活一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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