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濡须坞,杨柳依依。
朱桓站在了望塔上,望着江面上训练的船队,忽然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
回头一看,是他的长子朱异,这孩子刚满十六岁,继承了他的勇武,却少了几分沉稳。
“父亲,为何不让我随吕岱将军去征交趾?”
朱异一脸不服气,“我已能拉开三石弓,难道还比不上那些老兵?”
朱桓指着江面上的船队:“你看那楼船,看似威风,若舵手不稳,转眼就会倾覆。用兵亦然,勇力只是船板,智谋才是舵盘。”
他顿了顿,从怀中掏出一卷兵书,“先把这《孙子兵法》背熟,再跟我学如何观水势、辨风向。”
朱异接过兵书,嘟囔道:“父亲当年像我这么大,都已经上战场了。”
“此一时彼一时。”朱桓望着远方的烽火台,“当年我是为了活下去,如今你是为了守住家业。守住比攻取更难,需得有十二分的谨慎。”
正说着,了望兵忽然喊道:“北岸有异动!”
朱桓拿起望远镜望去,只见曹军在北岸筑起了新的营垒,旗帜上写着“曹爽”二字。他眉头微皱——曹爽是曹操的侄孙,近年在魏国崭露头角,此番前来,怕是来者不善。
“传令下去,加强戒备,每日派巡船沿北岸侦查。”朱桓下令道,“另外,让人把上游的水闸打开,降低濡须水的水位。”
朱异不解:“为何要放水?水位低了,曹军不是更容易渡江吗?”
“傻孩子。”朱桓笑道,“曹爽若要渡江,定会趁涨水时用大船。我先降低水位,等他船队过来,再突然放水,水流湍急,他的船必难操控。”
果然,三日后,曹爽派五千曹军乘大船渡江,想趁夜偷袭濡须坞。
谁知船行至江心,上游忽然传来轰隆声,江水瞬间上涨,水流变得湍急。
曹军大船在浪中摇晃,根本无法靠岸。
“放箭!”朱桓站在坞墙之上,一声令下,万箭齐发。
曹军大船成了活靶子,纷纷中箭起火,溺死者不计其数。
曹爽在北岸见状,气得拔剑劈断了帅旗,却也只能眼睁睁看着船队覆灭。
捷报传到建业,孙权龙颜大悦,赐给朱桓一副镶嵌宝石的铠甲。
朱桓却把铠甲转赐给了朱异:“这是给你的,算是你观水势有功。”
朱异捧着铠甲,忽然明白了父亲的苦心。
那些看似严苛的教导,实则是把自己多年的沙场经验,一点点揉碎了教给他。
秋风吹过濡须坞时,朱桓病倒了。
孙权派来的太医诊脉后,摇头叹息:“将军是积劳成疾,需得静养。”
朱桓躺在病榻上,望着窗外的落叶,忽然对朱异说:“把地图拿来。”
朱异铺开地图,朱桓的手指在濡须口的位置画了个圈:“记住,这里的水位在每月初三、十八会涨三尺,敌军若此时来攻,需在下游设伏。还有那处山坳,冬天会刮西北风,可在那里埋伏火攻队……”
他絮絮叨叨地说着,朱异在一旁认真记录,直到夜色渐深。
朱桓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指着北方,喃喃道:“守住江东……守住……”
朱异握住父亲的手,那双手曾握过刀、执过剑,如今却只剩下冰凉的温度。
他忽然明白,父亲镇守的不只是一座坞堡,更是江东百姓的安宁,是孙家三代经营的基业。
赤乌元年的冬天,濡须坞飘起了大雪。
朱桓的葬礼办得很隆重,孙权亲自前来吊唁,望着灵柩上那柄“破虏剑”,老泪纵横:“文穆一走,江东再无如此知兵善战之将了。”
朱异身着孝服,站在灵前,手里捧着父亲的兵书。
书里夹着一张泛黄的纸,是当年朱桓在丹徒演武场画的阵图,旁边还有一行小字:
“为将者,当护佑一方百姓,不让战火染家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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