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前。
建康城的晨光刚漫过朱雀门的铜钉,含章殿的铜鹤香炉就飘起了格外浓郁的龙涎香——黄门郎捧着加急军报的身影,正踩着金砖快步而来,绢帛边缘沾着的沙尘与暗红痕迹,在晨光中格外刺目。
“陛下!北方捷报!辛元帅奏——北魏全境光复!拓跋焘已西走西域,永不东进!”
黄门郎的吼声撞在殿梁上,惊得梁间燕雀扑棱棱飞起。
宋文帝刘义隆猛地从龙榻上坐起,龙袍袖口滑落,露出腕间那串磨得发亮的茱萸药囊——自去年二十四道金牌被辛弃疾退回后,这药囊他就未曾离身,夜里常摩挲着囊上的丝线,指尖总不自觉掐进掌心。
此刻他接过军报,指腹先触到绢帛上未干的墨迹,再扫过“平城光复”、“中山归降”等字样,喉结滚动着,竟一时说不出话。
“陛下!这是天大的喜事啊!”沈庆之的铁刃甲撞开殿门,老将军银须上还沾着晨露,甲叶间的箭疤因激动而泛红。
他奔至御案前,目光落在军报上“飞虎军折损七百”的字句,突然老泪纵横。
“当年檀道济将军临终叹‘自毁长城’,今日辛元帅却为大宋筑了一座更坚固的长城!此乃我大宋中兴之兆啊!”
殿外的欢呼声突然涌进来——不知何时,百官已聚在阶下,江湛的广袖被风吹得鼓起,手里还攥着户部的账册;袁淑的紫袍下摆沾着草屑,显然是从榷场巡查的路上匆匆赶来;王弘捋着花白胡须,手里捧着一卷《汉书》,封皮上还夹着去年辛弃疾呈的《九议》残页。
众人见刘义隆手持军报,纷纷跪地高呼:“陛下圣明!大宋万岁!”
刘义隆的指尖在军报上“辛弃疾”三字上反复摩挲,指甲几乎要戳破绢帛。
他想起前两个月前,自己对着退回来的二十四枚鎏金牌发呆,王歆之在旁低语“辛弃疾有不臣之心”;想起当初襄阳告急时,沈庆之拍着胸脯担保“辛元帅必能破敌”;如今捷报在手,他却只觉得掌心发紧——这员猛将既能破北魏几十万大军,又如此得军心,若真有反意,谁能制得住?
“陛下,”袁淑的声音打破沉寂,他捧着麈尾上前,目光扫过御案上的金牌(那二十四枚金牌仍整齐码在案侧,纯金的牌面映着晨光)。
“辛元帅在军报后还附了一封奏疏,言及北方初定,需朝廷速派文武接管城池、安抚百姓。臣斗胆请陛下召集群臣,共议方略。”
刘义隆深吸一口气,将军报推给内侍,指尖却仍残留着绢帛的粗糙触感:“传朕旨意,宣百官入殿议事。另外——”
他顿了顿,目光掠过阶下的沈庆之,“让御膳房备些酒食,赏赐守城将士与朱雀门的百姓,今日建康,可彻夜欢庆。”
旨意传出,含章殿外瞬间沸腾。
百姓们从街巷涌出,孩童举着木刀木枪模仿“飞虎破阵”,老妪捧着新蒸的麦饼往士兵手里塞,酒肆的伙计搬着酒坛站在门口,喊着“今日饮酒免费,为辛元帅庆功”。
朱雀门的守军不知何时挂起了新制的飞虎旗,旗面的玄色绸缎在风中猎猎作响,与家家户户悬挂的朱幡相映,将建康染成一片喜庆的红色海洋。
含章殿内,百官分列两侧。
刘义隆坐在龙榻上,看着内侍展开辛弃疾的奏疏——那是用桑皮纸写就,字迹遒劲如刀,边角处还沾着几点暗红(后来才知是辛弃疾巡查时被流矢擦伤,血滴溅上的),开头“臣辛弃疾谨奏,昧死上言”六字,力透纸背。
臣辛弃疾谨奏,昧死上言:
窃以元嘉二十九年夏,臣率飞虎军北进,逾黄河,破碻磝,下中山,克平城,凡三月有余,北魏旧境十得其九。拓跋焘穷蹙西走西域,遣人献誓书,言“永绝东进之念”,臣已验其诚,放其西去。
今北方初定,城郭虽存,吏治荡然;百姓虽附,生计未安。臣麾下飞虎军,本为征战之师,非治世之吏,若久掌民政,恐生苛扰。故谨陈三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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