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头上的天机像是受惊的夜枭,手中那面不起眼的卦幡微微一摆,足尖在墙头覆瓦上轻轻一磕,发出几乎微不可闻的“嗒”声,整个人便如一道没有重量的青烟,向着远处鳞次栉比、高低错落的屋顶纵跃而去,速度奇快,却又带着一种诡异的飘忽感!
魏长乐岂容他从眼前消失?
他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体内真气如溪流奔涌,并不直接上墙硬追,而是沿着巷子疾驰,目光如鹰隼般死死锁定前方屋顶上那道跳跃腾挪、仿佛与夜色融为一体的飘忽人影。
两人一前一后,在神都沉睡的屋脊瓦垄之上,展开了一场无声而惊心的追逐。
身影起落如飞鸟投林,踏碎一片片清冷的月光,直往南边而去,很快便先后掠过高墙,出了东市地界。
天机的轻功果然了得,身形变幻莫测,如同真正的鬼魅,总在以为即将追丢的瞬间,又出现在另一处飞檐翘角之上。
更让魏长乐心下凛然的是,这天机的速度似乎有意控制。
每当魏长乐被下方复杂曲折的民居巷道稍稍拉开距离,或需辨别方向时,前方那道青灰色的身影就会在某处高高的屋脊上略作停留,袍袖在风中轻扬,仿佛在确认他是否还能跟上。
他是在引我!
魏长乐立刻洞悉了对方的意图。
这绝非仓皇逃窜,更像是一场精心设计、有明确目的的引领。
这神出鬼没的老家伙,究竟意欲何为?
明知前方可能是陷阱,若继续追缉,无异于自投罗网。
但天机此人,犹如贯穿摘心案的一根诡秘丝线,好不容易现身,若就此畏缩放弃,无疑将错失揭开谜底的关键良机。
他们的追逐很快搅动了夜晚的宁静,坊内巡夜的武侯捕自然被惊动。
下方巷子里传来几声粗粝的呼喝:“什么人?站住!”
伴随着急促纷乱的脚步声、兵器与甲胄的轻微碰撞声。
几支火把的光亮从不同巷道口汇聚过来,试图照亮屋顶上飞掠的人影。
然而,无论是天机那鬼魅般的身法,还是魏长乐轻盈的步伐,都远非寻常巡夜“武侯”可比。
天机如同对这片街坊了如指掌,总能于合围形成前,从某个意想不到的屋角、檐下轻巧掠出。
魏长乐紧随其后,偶尔有身手敏捷的武侯试图攀爬拦截,也被他如游鱼般轻易甩脱,只留下身后一片气急败坏的叫嚷声和越来越遥远摇曳的火光。
这场无声的角逐持续了将近一个时辰。
魏长乐虽有三境修为在身,气息绵长,体力充沛,但天机看起来垂垂老矣,身手却着实惊人,始终保持着一段难以逾越的距离。
东方天际已隐隐透出一线青灰色的鱼肚白,深邃的夜幕像被稀释的墨汁,缓缓褪色。
坊墙与屋舍的轮廓在渐起的晨曦微光中逐渐清晰,如同从水墨画中显影。
魏长乐一面疾奔,一面于心中不断勾画方位。
他从东市追出,一路向南,穿越了数个里坊,此刻,前方一片格外空旷、屋宇稀疏的坊区映入眼帘,坊门轮廓古朴——竟赫然是新昌坊。
新昌坊,曾是佛寺林立、钟磬相闻、香火鼎盛之地。
然当今天子笃信道门,尊崇玄元皇帝老子,对释教虽未明令打压,但恩宠日衰,多年下来,寺庙僧徒或还俗或远走,殿宇渐次荒芜,园囿沦为狐鼠之穴。
偌大的新昌坊,如今入眼多是断壁残垣,野草蔓生,或门户紧闭、了无生气的冷清院落。
只有寥寥几处还有微弱香火延续,在这渐亮的、清冷的晨光中,显得格外萧条寂寥。
魏长乐先前便是将两位明王,秘密安置于此坊的法济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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