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关于““回家绣花生娃”的嘲讽,苏若雪尚可充耳不闻,只当是这怪老头的疯言疯语。
但“弱肉强食”、“守护身边之人”这几个字眼,却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她心底最柔软、也最不容触碰的伤疤之上!
爹爹去了前线战场,生死未卜,娘亲与姐姐惨死于莫努城中。
萨琳娜姐姐为护她周全,魂断黑渊镇。
自己如飘萍般流落异国,在玉女宗备受冷眼,艰难度日……
一幕幕血淋淋的画面,不受控制地闪电般掠过脑海。
这世道,不够强,便是原罪,蝼蚁就该被一脚活活踩死,这是它们的命。
没有力量,连至亲至爱都护不住,连自身安危都保障不了,谈何其他?
又谈何尊严?谈何活着?
胡舟的话虽刻薄如刀,粗俗不堪,却血淋淋地撕开了她一直不愿深想、刻意逃避的残酷现实。
在这彼岸界,乃至整个修行世界,温情与道理往往只存在于实力对等或碾压之时。
没有力量,连悲泣的资格都没有。
已走出十余步的苏若雪,脚步猛然顿住。
娇小却挺直的身躯微微颤抖起来,并非恐惧,而是一种压抑到极致、濒临爆发的情绪在奔涌、冲撞。
她缓缓转过身,晨光穿透薄雾,映照着她苍白如雪的小脸,上面再无半点犹豫、嫌恶与恐惧,只剩下一片冰封般的沉静。
只是那双清澈如寒潭秋水的眼眸深处,仿佛有幽暗的火焰在无声燃烧,越来越旺,几乎要喷薄而出。
她一步步走回小木桌旁,动作有些僵硬,却带着一种义无反顾的决绝。
沉默地,在那歪斜的树桩上重新坐下。
目光再次落在那碗令人作呕的生肉与那碗猩红浓稠的鲜血上,浓烈到极致的腥气直冲鼻腔,刺激得她喉头滚动,胃部再次剧烈抽搐。
她闭了闭眼,长长的睫毛如同蝶翼般轻轻颤动。
再睁开时,眸中已是一片令人心悸的平静,仿佛所有的情绪都已沉淀、压缩、凝固,化为最坚硬的决心。
伸手,白皙修长、刚刚恢复莹润的手,坚定地抓向左边陶碗中那块暗红色的、似乎还在微微抽动的撼山鹿肉。
指尖触及那滑腻微凉、带着生命弹性的触感时,她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但随即紧紧握住!
没有犹豫,没有迟疑,她将肉块举到嘴边,张开嘴,对准那带着血丝的部位,狠狠咬下!
“嗤——”牙齿撕裂坚韧肉纤维的声音轻微却清晰。
粗糙的肉质,浓烈到令人窒息的腥膻气息,以及那未曾经过任何烹煮的、属于生命最原始野蛮的滋味,瞬间在她口腔中爆炸开来!
强烈的生理不适如同海啸般冲击着她的感官,胃部剧烈痉挛,脸色由白转青,额头瞬间渗出细密的冷汗,太阳穴突突直跳。
但她紧咬牙关,腮帮子鼓起,喉头艰难地上下滚动,硬生生将那一大口未曾咀嚼细碎、仿佛还在微微抽搐的生肉囫囵咽下!
粗糙的肉块刮过食道的感觉,让她浑身汗毛倒竖,泛起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
紧接着,她没有丝毫停顿,甚至没有给自己喘息的机会,端起右边那碗浓稠的、散发着铁锈腥气的暗红色鹿血,屏住呼吸,仰起头,“咕咚咕咚”大口灌下!
黏稠、腥咸、带着令人作呕的微甜与铁锈味的液体涌入喉中,比生肉更难以忍受,仿佛吞咽下的是熔化的铁水与腐败的混合物。
整个过程,她面色惨白如金纸,唇上血色尽失,额角青筋隐现,纤细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发抖,仿佛在承受着某种极致的酷刑。
但她倔强地没有发出一丝呜咽,没有一滴泪水,甚至没有皱一下眉头,只是死死咬住下唇,直到尝到血腥味——那是她自己的血。
直到最后一滴腥咸的液体滑过喉咙,她才“砰”地一声将空陶碗重重放回木桌,抬起手背,狠狠地、近乎粗暴地擦去嘴角沾染的浓稠血渍。
然后,她抬起眸子,直直地、平静地看向对面的胡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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