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风几乎是连滚带爬地逃离了林家。
他不敢在路上有丝毫停留,强忍着浑身剧痛和内腑翻江倒海的伤势,拼命运转所剩无几的灵力,催动了一件压箱底的逃命遁符,化作一道黯淡的流光,朝着天衍宗山门所在的方向疯狂遁去。
一路上,屈辱、愤怒、恐惧、怨毒……种种情绪如同毒蛇般噬咬着他的心。
他楚风,自幼天赋卓绝,被璇玑子收为亲传,在天衍宗内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何曾受过如此奇耻大辱?被人用定身符定住,然后像市井泼皮般拳打脚踢,毫无反抗之力,这比杀了他还难受。
一日后,天衍宗,璇玑峰。
此峰乃是天衍宗长老璇玑子的道场,高耸入云,灵气氤氲,仙鹤盘旋,一派仙家气象。
此刻,峰顶一座古朴大殿内,气氛却压抑得可怕。
璇玑子端坐于云床之上,面如冠玉,三缕长髯,手持玉麈,气息渊深似海。他看起来不过中年模样,双眸开阖间隐有星辰幻灭,正是楚风的师父,天衍宗有数的强者之一,修为已达地仙之境。
“……弟子无能,给师父,给宗门丢脸了,请师父责罚。”楚风以头抢地,咚咚作响,配上他那鼻青脸肿、衣衫褴褛、气息萎靡的惨状,端的是一副受了天大的委屈的可怜模样。
他已经将自己的悲惨遭遇原原本本告诉了他这个地仙师尊。璇玑子静静地听着,脸上无悲无喜,只有那微微眯起的双眸中,偶尔掠过一丝令人心悸的寒芒。
楚风哭诉完毕,大殿内陷入一片死寂,只有楚风压抑的抽泣声回荡。
良久,璇玑子才缓缓开口,声音平淡,听不出喜怒:“你说,他仅用一张符箓,便定住了你?”
“是,师父明鉴。”楚风连忙道,“那符箓古怪至极,弟子从未见过……激发时并无太强灵力波动,却瞬间禁锢了弟子周身空间与灵力运转,弟子空有一声修为,竟动弹不得分毫。”
“他可曾显露修为,是何境界?”璇玑子又问。
楚风一滞,脸上露出茫然和惊惧混杂的神色:“弟子……弟子看不透。他气息晦涩,时而如同凡人,时而又深不可测……弟子体魄经过宗门秘法淬炼,等闲法宝难伤,却被他几拳打得筋骨断裂……”
看不透修为?古怪的符箓?纯粹的巨力?能轻易禁锢并暴打楚风?
璇玑子心中快速盘算。楚风虽然心高气傲,有些纨绔子弟的毛病,但天赋和实力是实打实的,在天衍宗年轻一辈中也是翘楚。能如此轻易制服他,对方至少也是地仙修为,或者身怀异宝奇术。
而且,对方明知楚风是天衍宗弟子,自己的亲传,还敢下如此重手,并放出狂言,要么是疯子,要么就是有所依仗,根本无惧天衍宗。
此事绝不能善了。楚风被打是小事,但天衍宗和他璇玑子的脸面被如此践踏,若不找回来,他日后如何在宗门立足?天衍宗威严何在?
“好了,你且下去疗伤。”璇玑子挥了挥手,一股柔和的灵力将楚风托起,“此事,为师自有计较。”
楚风不敢再多言,在侍童搀扶下,一瘸一拐地退出了大殿。
“不管你们是谁,有何依仗,既然伤我徒儿,辱我宗门,便需付出代价。不过……稳妥起见……”
璇玑子起身,身形一晃,已从大殿中消失。
下一刻,他出现在了天衍宗后山深处,一处被列为禁地的幽谷之外。
此谷终年被浓重的灰黑色雾气笼罩,雾气翻滚,隐约可见其中怪石嶙峋,散发出古老而阴森的气息,与天衍宗其他地方的仙家气象格格不入。谷口立着一块残破的石碑,上面以古篆刻着三个大字:寂灭渊。
这里,是天衍宗一处绝地,也是宗门一处隐秘的供奉客卿闭关之所。
这位客卿来历神秘,千年前与天衍宗某位老祖有过约定,一直在此闭关,极少现身,连璇玑子这等长老,也只在接任时,被上任宗主告知此地存在,言其乃宗门底蕴之一,非生死存亡或遇到宗门无法解决之大敌,不得惊扰。
璇玑子整理了一下衣冠,对着谷口躬身一礼,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浓雾之中:“天衍宗长老璇玑子,有事求见幽泉尊者。”
声音在谷中回荡,半晌,那浓重的灰黑色雾气缓缓向两侧分开,露出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小径,小径深处,幽暗无光,仿佛通往九幽。
一个嘶哑干涩,仿佛已有千万年未曾开口的声音,从谷内幽幽传来:
“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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