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想起他当面骂先皇的样子,心头竟生出一丝隐秘的快感。
明明是很难受很愤怒的时候,却又有点想笑。
这就是他所谓的做烂人的畅快吗?
她才不要受他蛊惑,做什么烂人!
她猛地又咬了他一口,咬得极深。
魏璋抽了口凉气,呼吸略粗。
“轻些,我不是铜墙铁壁,会断的。”他微微俯身,在她耳边话音沙哑。
他说的自然是手要断了,盖因他素日里说话冷硬,突然软和下来,寻寻常常的话也生出几分暧昧。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薛兰漪耳垂上。
薛兰漪很不适,总觉得身后有意味不明的目光在指指点点他们。
她松开了口,窘迫撇过头去。
魏璋察觉了她的心思,往身后睇了眼。
众臣果然都齐齐发愣盯着他们。
一盏茶之前,他们还在朝堂上看魏国公巍然立于陛阶之上,睥睨众人。
此刻,又瞧他微弯着腰,略显生涩地哄人,众人难免不适应,各自不可思议,僵立着。
在感受到一束寒芒后,众人才回过味儿来,礼部侍郎忙上前拱手,“不若魏大人先去安置……安置……”
“安置夫人!”礼部侍郎眼珠子一转,谄笑道:“我等先行一步去御书房等候,夫人事大,圣上那边也不差这一时半刻。”
“魏璋好大的胆子,竟敢越过朕赦免乱臣贼子!”
“朕不传位,他奈我何?他奈我何?”
此时,众人已抵达御书房外。
书房里,少帝砸笔墨纸砚的声音呯呯砰砰。
显然,给太子平反、传位太子的事,未经少帝同意。
太子一门的清白仍存在变数。
一会儿,在御书房中俨然又是一场酣战,并没有礼部侍郎所言那般轻松。
薛兰漪不由往御书房看了眼。
魏璋自不会带着她去处理政事,与众人颔首示意,调转马头,往偏殿去了。
偏殿里,燃着熟悉的冷松香。
魏璋素日与少帝讨论政事过晚,常会居于御书房附近这座偏殿。
久而久之,宫人皆默认这是魏璋的住所。
知他不喜热闹,故而这偏殿除了寻常洒扫,并无人靠近,连个伺候的丫鬟婆子也无。
魏璋只能自己将薛兰漪抱上榻。
她的身子很轻软,放在蓬松的白棉床褥中,整个人陷进去快要找不到了。
加之一路上哭过、骂过,还咬过人,一张苍白娇小的脸上泪水、血水斑驳,头发也凌乱,像暗巷里的流浪猫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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