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谡下令,在南郡广募兵,年岁十五以上的女?子、双儿亦可入战兵营,且首月饷银加倍。
来参军的人比景谡预想得更?多,不过数日,景家?军中便多出了?几个由女?子和?双儿组建的战兵营。
人头攒动,士气虽高,却难免混杂无序。
景谡亲自点?了?一人来训兵,此人名为秦凤至,军中昭武校尉。
秦凤至年近四旬,性情冷硬,不苟言笑,治军严苛、训兵有?素。
面对景谡不顾众议要招募女?子和?双儿入营,秦凤至黝黑的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只抱拳领道:“既入我营,便无男女?双儿之分,只有?合格之兵与精锐之卒。”
此时已是?冬末初春,各营陆续操练起来。
段令闻也在队伍之中,数日严训下来,只觉得四肢百骸如同散架,掌心?中原本养淡了?的茧又重新长了?起来,肩膀被粗糙的皮甲磨得红肿。
因为段令闻的身份,新兵营里的人都不太敢靠近他,只有?一个人例外。
这人是?流落到南郡的一个双儿,名为阿侬,是?个乞儿,年约十五。听说军营招兵管饭还能拿饷银,便跑了?来。他身形比段令闻还要瘦小些,却有?着与之不相称的好胃口
因为阿侬的年纪小,营里的人对他多有?照料,段令闻便时常给他多藏了?一块烙饼,让他晚上饿的时候可以吃。
就因为这件事,阿侬几乎是?抱着段令闻的手,“等?我以后出人头地了?,我第?二个报答的人就是?你,令闻哥哥!”
段令闻自然不是?为了?他的报答,不过他也好奇,“那……第?一个人是?谁?”
“是?个给我买了?五个肉包子的大哥哥!”阿侬说着,忽然瘪了?瘪嘴,“不过我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可能再过几年,我连他长什么?样都忘记了?。”
段令闻只得安慰他,若是?有?缘,终有?一日会相见。
一转眼,又一个月过去,春二月。
天下各方势力暗流涌动。
西方的孟儒在消化了?南阳的战果后,虽未再大举用兵,但其游骑斥候向南渗透的迹象愈发明显。
东边的卢信得知如今的景家?军已成气候,也有?意向吞并南方。
北方的刘子穆暂时偏安一隅,似静观天下之变。
西陲羌戎似乎也嗅到了?中原腹地的动荡气息,开始频繁叩边。
虞朝统治已经分崩离析。
这是?一个群雄并起,弱肉强食的时节,稍有?实力的势力都在竭力扩张,巩固自身。
南郡景氏,亦不能独善其身。
内部,新募的士卒尚在锤炼;外部,原本蛰伏在南郡周边山林要道的流寇土匪,见景家?军似乎重心?转移,竟也活跃起来,劫掠商旅,骚扰乡邑,虽不成大气候,却如附骨之疽,搅得周遭不得安宁,也损及景家?威信。
景谡决定亲自出兵剿匪。
此举有?多重考量:一是?迅速稳定后方,震慑宵小;二来,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他要用一场可控的实战,来锤炼那几营新兵。
校场上。
“落马涧、旗风岭匪患,荼毒地方,今日随我出征,犁庭扫穴,以安民心?!”景谡看向众人,在新兵营停留了?片刻,便挪去了?目光。
“是?!”山呼海啸般的应和?声响起。
景谡用兵,向来谋定而后动。对这两股盘踞已久的流寇,他早已派斥候摸清了?底细。
落马涧的匪首是?个色厉内荏之辈,手下也多是?被裹挟的乌合之众,听闻景谡亲率大军前来,又见军容鼎盛,刀甲鲜明,早已吓得魂飞魄散。
未等?景家?军完成合围,寨门便已大开,那匪首带着一众喽啰,弃了?兵刃,跪伏在道旁,缚手降愿。
景谡端坐马上,他下令收缴武器,将匪首及几个头目羁押候审,其余流寇暂时扣押回营,待甄别后,或编入营中补充兵源,或遣散回乡。
整个过程兵不血刃,不战而屈人之兵。
然而,旗风岭的情况则截然不同。
此处地势险峻,山寨依山而建,易守难攻。
盘踞于此的是?一伙真正的亡命之徒,匪首凶悍,自恃地利,拒不投降。他们甚至故意将一些劫掠来的财物旗帜悬挂在寨墙上,意图激怒景家?军。
景谡并未采取强攻之策,他下令道:“旗风岭地势险要,强攻徒增伤亡。传令各营,于旗风岭各下山通道险要处,构筑营垒,将此山给我团团围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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