层层叠叠的牌位被供在一座座高架上,黑漆金字,好像一座座小墓碑,寒意从地底渗出,顺着青砖爬上来,缠上脚踝,几乎渗进骨头缝里。
老夫人坐在大圈椅上,正对着门,手中捻着佛珠,那些牌位在她身上投下浓稠的黑影,像是要吞噬了她。
地上散落着被撕碎的纸人残片,萧衔蝉要迈过门槛的脚步一顿,然后镇定自若地走进去。
“戏法不错。”老夫人声音平静,目光如炬,狠狠拍了一下扶手,“你这欺瞒长辈、不孝不顺的贱妇。”
萧衔蝉真心好奇地发问:“老太太,你搞搞清楚,我是金丹期修士,你一个筑基期敢跟我这么说话,谁给你的勇气?”
原老夫人瞳孔骤缩,保养极好的指甲狠狠掐进掌心,胸口剧烈起伏着。
萧衔蝉的话像把尖刀,撬开她固执守着的岌岌可危的世界,原老夫人知道,她说的对,可是这认知比羞辱更令她难堪。
她面部肌肉颤抖着,指着萧衔蝉道:“你一个贫民出身的寒门修士,要不是煜儿再三说你宜孕,能生出更强壮的孩子,又是续弦,不好娶高门之女,你以为我会同意你进门?”
不知想到了什么,她愠怒的神情突然一变,似乎想到了什么好事,气得涨红的脸色浮现出怪异的畅快。
“不过……你马上就没用了,金丹期中期而已……呵,很了不起吗?我曾经是……”
原老夫人吞下了要说的话,在窗棂撒下来的苍白日光照耀下,她的脸如同蜡像。
曾经是什么?
这后半句话与前半句话连在一起,就好像原老夫人在说她曾经修为比金丹期还要高。
萧衔蝉暂且压下心中疑虑,眼珠子一转,暗道,原老夫人现在心绪不稳,正是套话的好时候,不如放手一搏,刺探一番。
“我已经知道你们原家打的主意了,你以为我会像你一样吗?”
她装得高深莫测道。
原老夫人光洁如二十岁人的脸霎时扭曲如恶鬼:“我儿日夜熏香,等你有孕,你的一身修为……”
她的话戛然而止,只余脸上狰狞的表情,似痛快,却更痛苦。
萧衔蝉顿时明白了
一切。
天道有衡,此消彼长,神仙长生却绝嗣;妖灵容易顿悟,但化形极慢;鬼魔二修武力超群却易爆体而亡;修士可追求长生之道,也可以孕育生命,但孕育过程极其艰难,代价是母体损失修为。
世上没有圆满。
眼前的牌位化作无数双本该惊才绝艳的修士的眼睛,最上面牌位的名字早已被岁月浸得模糊不清,下排的则较新,黑漆冷硬,仿佛仍在无声地凝视着生者的世界。
她的“妹妹”应是被原煜选做孕育孩子的母体,然后产育而亡,变成一个轻飘飘的牌位。
外间传来一阵脚步声,原煜踏入祠堂时,眼前景象让他脚步微顿,在香烛的烟气缭绕中,他看见萧衔蝉挺直的背影,以及母亲那张在牌位阴影下显得格外森冷的脸。
“煜儿”原老夫人沉声道,“将萧氏关在房内,无子不得出。”
萧衔蝉猛地抬头。
原煜皱眉:“母亲,此事何必急在一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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