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氏摸摸女儿的脸,“我这就去做。”
送走母亲,她坐直身子,看向一直没有说话的兄长,他神情平静,手却紧紧抓住竹笛,手背青筋暴起,指骨泛白。
她轻声道:“哥哥,我……”
“阿榆,我明白。”江朔华打断她,“你不用说。”
剩下的话再也说不出来了,江望榆勾起兄长的手,像小时候那样轻轻晃了两下,甜甜笑道:“哥哥,我听你吹笛子。”
江朔华握住她的手,笑问:“想听哪首?”
“《婵娟》,哥哥亲自写的曲。”
江朔华擦拭两遍竹笛,缓缓抵在唇边。
清脆的竹笛声悠扬飘起,抚平忧思。
江望榆知道母亲和兄长非常担心自己,两天都老老实实待在家里,就连看诊,也是趁着孟含月上门为江朔华治眼睛的时候,顺道诊了下脉。
脉象平稳,没有发热咳嗽,只最开始的时候鼻子有些不通气。
更没有禁军和锦衣卫破门而入,拿着圣旨说她欺君罔上,全家押入天牢。
应该没有被发现。
江望榆心中稍安。
临到进宫上值前,她少不得宽慰母亲和兄长,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赶往观星台。
上一个时段值守的同僚客客气气地交出记录的册子,其他天文生也非常恭敬地作揖,与以前相比,言行举止特别有礼有节。
她心生狐疑,琢磨着等元极来了,向他问问原因。
可一直等到亥时末,他都没有出现在观星台。
心中疑惑更甚,在看清来交接当值的人时,江望榆更是满头雾水,两步上前:“下官见过杨监副。”
来人竟然是钦天监另一位姓杨的监副,衙门总共也就两位监副,居然是正六品的监副亲自代替刘益值守。
顺利交接完毕,她脚下踟蹰,悄悄环顾四周,小心试探:“杨监副,为什么您会亲自来观星台?”
“江灵台。”杨监副神色不变,“不该问的别问,你只需要专心当值,尽忠职守。”
看来是问不出来了。
江望榆答了声是,最后看了眼守在观星台四面的天文生,同样是陌生面孔,而非之前与刘益值守的那群天文生。
她默了默,快步离开,回到角院。
观星台值守人员突然变动,言行也有些奇怪,一定发生了什么大事,如果一直被蒙在鼓里,只会将自己置于更危险的境地。
思索半晌,江望榆从脑海里找出一两个适合打听消息的人,耐心等到天亮,出宫后直奔钦天监的官衙。
衙门里很安静。
不同于以往那种因为忙公事的安静,现在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沉闷,像是盛夏时分,暴风雨来临之前,四周空气闷热沉寂,令人焦躁不安。
夸张一点来讲,仿佛要大难临头了。
零星几名同僚、书吏走过,全都紧紧绷着张脸,没有一丁半点的笑容。
江望榆躲在角落,观察一阵子后,拦住一名书吏,“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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