婵娟收拾完屋子,还想着去高楼上找顾朝朝看烟火,谁知刚一出门,就看到她从上头下来了,不由得一阵好奇:“少爷,这就不看了?”
“嗯,不看了。”
顾朝朝兴致缺缺。
婵娟顿了一下:“您怎么不高兴?”
“我有吗?”
顾朝朝反问。
婵娟若有所思地看一眼高楼,问:“您见着沈将军了?”
顾朝朝:“……”
“见一面都能如此不高兴,您心里还挂念他吧?”
婵娟面对她时一向没什么原则,见她这会儿丧眉搭眼的,也顾不上沈暮深到底适不适合她了,“若是还念着,不如赶紧和好,也省得浪费这大好的时光。”
“和好了就得继续看他脸色,我才不和好,”顾朝朝轻嗤一声,“在他没有做出改变之前,大家凑合一下得了。”
婵娟:“……为什么不和好就是凑合?”
顾朝朝没回答,吩咐她替自己去给下人们发红包,自己则转身回屋去了。
回到屋里后,她做什么都没兴致,满脑子都是沈暮深刚才定定看着自己的模样。他也是奇怪,明明平日倨傲无礼,连眼神都透着刻薄,偏偏今日看起来有点可怜,像是犯错后被丢弃的狗子,又别扭又渴望主人带他回家。
……这是什么破比喻。顾朝朝捏捏鼻梁,直接吹熄灯烛躺下了。
已过子时,她却毫无睡意,她在漆黑的房间里闭上眼睛,强迫自己睡了过去。这样强行入睡,注定是睡不了太死的,尤其是在脑子里不断想事的情况下。
房间里地龙烧得太足,烤得她嗓子都发干了,最后昏昏沉沉醒来时,外头还是漆黑一片。她轻哼一声,闭着眼睛不肯动:“婵娟……给我倒杯水。”
说完,便安静等着,然而等了半天都没等到。
她皱了皱眉,又唤一声:“婵娟?”
再一次开口,脑子清醒许多,想起她进门时婵娟去给下人发红包了,估计结束后就直接回自己房间了,她这屋里只有她一个人。
顾朝朝喉间发出一声可怜的呜咽,强撑着床褥准备起来时,黑暗中一只手突然拨开轻纱,将杯口置于她的唇边。
顾朝朝顿了顿,就着杯子喝了一口,这才脱力一般重新倒回床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喝完水就彻底精神了,她盯着虚空看了片刻,开口与婵娟聊天:“我将你吵醒了吗?”
对方不语。
顾朝朝也不在意,伸了伸懒腰又道:“可有按我的吩咐,给阿叶多备一份红包,当做今日写对联的报酬?”
对方还是不说话。
顾朝朝一顿,突然猜到了什么,心跳倏然快了起来。
房间里陷入一片沉默,空气也逐渐凝固,两个人谁都没有再开口说话,安静中只有呼吸逐渐交融统一。
许久,顾朝朝缓缓开口:“点灯吧,黑乎乎的什么都瞧不见。”
床边的人总算动了,不多会儿屋里便亮起一盏灯烛。
顾朝朝坐起身看过去,就看到沈暮深站在桌边,手持灯烛与她对视。
克制住想要上扬的唇角,顾朝朝蹙起眉头:“将军不是说了日后两不相干么,怎么又突然来小的房中了?”
“我来送原本就该给你的东西。”
沈暮深说完,扫了一眼桌子。
顾朝朝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就看到上头摆了一叠春联与福字。
一看到这些,她没来由的一阵火气:“将军记错日子了吧,昨日白天才是贴对联的时候,那会儿您没送,这时小的也用不着了。”
“我送了。”
沈暮深面无表情。
顾朝朝一愣:“嗯?”
“我送了,可你已经叫人写了,”想起白日她与旁人相谈甚欢的画面,沈暮深脸色更沉,“是你不要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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