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合力将缨徽抬回了寝阁。
綦文丹罗帐垂下,侍女们忙做一团,端进热水,端出血水,稳婆聚在床位,不住地喊着“用力呀,娘子。”
缨徽感觉眼前有无数星矢飞舞,腾起来,又坠落。
几度将要晕厥,又被残存的意识拉了回来。
疼痛顺着筋脉爬入四肢百骸,仿佛要把人撕成碎片。
她的手无助颤抖。
触到什么,紧紧捏住。
像在漂浮的巨浪中抓住了一个浮木。
连疼都喊不出来,舌头不听使唤,只能发出破碎的呻吟。
混乱中,她听见身边有人说话。
“徽徽,你要好好活着,尘世急风骤雨,我们都还没有享受过快乐呢。”
有水滴在她的手背上,带着温热。
缨徽疼到极致,思绪都模糊了。
眼前一片幻白的光,灼灼刺目。
在清醒与昏沉的交界,她依稀记起了当年刚到都督府的时候。
比起锦绣热闹的西京,这里蛮荒寒冷。
眼前全是陌生人,说着各种各样深奥的话。
有些能听懂,有些听不懂。
缨徽裹着桃粉的绸袄,压抑着心底忐忑与他们寒暄,斟字酌句,生怕说错一句。
都督李寻舟见过她后,便让身边几个郎君来见礼。
她见了六个,到第七个时,是个比她还矮的小郎君。
玉面乌目,丹唇高鼻。
比女孩子还漂亮。
他羞答答地从身后拿出一盏莲花灯,面带赧意。
小声地说:“阿姐,你真好看。今天是上巳节,幽州风俗,去永定河放一盏莲花灯,神佛可以保佑你一辈子顺遂,得偿所愿。”
那时缨徽应付了几个长辈和年长的郎君,已经十分疲惫,没有往心里去。
敷衍地冲他笑笑,接过莲花灯就递给了红珠。
虚伪又客套地说:“谢谢你,小郎君。你也要放,我们都会得偿所愿的。”
李崇润朝她重重点头。
从前只以为在游栏里遇见被打得奄奄一息的七郎时,是第一回与他说话。
没想到,其实两人早就说过了。
更没想到,在她背井离乡,最孤寂伤悲的时候,已经有个孩子来安慰过她了。
他小小的,可是拿出了最大的善意,用最温柔的语气对她说:“阿姐,神佛可以保佑你一辈子顺遂,得偿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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