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元飙趁热打铁:“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法。昔日唐室亦曾借回纥兵以平安史之乱,虽后患不小,但终究延续了国祚”。
“今日我等联闯抗夏,亦是不得已而为之的权宜之计,待击退大夏,再图后计不迟,总好过眼睁睁看着社稷倾覆,神器易主!”。
陈演似乎被说动了几分,犹豫道:“只是那李岩毕竟是贼酋使者,若此事泄露,朝廷颜面何存?皇上那里……”。
“颜面?”,周延儒冷笑一声,“陈公,如今是颜面重要,还是存亡重要?至于皇上!”。
他顿了顿,没有说下去,但众人都明白,那位刚愎多疑的皇帝,才是此事最大的变数。
就在几人意见渐趋一致,准备草拟章程,如何委婉向皇帝进言时,一个一直沉默寡言,坐在角落的官员。
工部尚书兼翰林院学士李建泰,忽然开口了,他的声音不大,却像一块冰投入炭火中:“诸公之议,看似老成谋国,实则是取祸之道!”。
众人目光瞬间聚焦于他。李建泰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衣袖,继续道:“大夏之势,已非人力可挡”。
“其兵锋之盛,制度之新,远非积重难返之大明与流寇结合的乌合之众所能抗衡,强行抗拒,不过是螳臂当车,徒使北地再遭兵燹,万千黎民涂炭”。
他环视众人,目光冷静得近乎冷酷:“反观大夏,虽行事酷烈,然其平定江南后,迅速恢复秩序,劝课农桑,兴修水利,商路畅通,可见其志在天下,而非一味破坏”。
“我等若此时顺应天命,率土归降,或可仿效古之‘箪食壶浆以迎王师’,保全宗庙,安顿百姓,亦不失为一条出路”。
“若与流寇纠缠过深,非但于事无补,反而会惹恼大夏,将来清算之时,恐祸及家族,诸公,莫要为了一个虚妄的‘忠义’之名,赌上身家性命啊!”。
李建泰这番话,如同在沉闷的房间里打开了一扇通向绝望的窗,将最赤裸的现实摊开在众人面前。
投降,或许才是代价最小的选择。他代表了朝中另一股暗流,即已对大明彻底失望,开始暗中布局,准备在新朝谋求位置的官员。
值房内再次陷入激烈的争论,冯元飙斥李建泰“毫无气节”,陈演左右摇摆,谢升则陷入道德与现实的两难。
周延儒冷眼旁观着这场末世朝廷的缩影,心中充满了无力感。即便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内部的勾心斗角、各自的算盘依然无法停止。
最终,在一片嘈杂中,周延儒疲惫地揉了揉眉心,沉声道:“够了”。
争论声戛然而止。
“李尚书之言,不无道理”,周延儒先压下了主战派,“然,未战先降,非人臣所为,亦非皇上所能容忍”。
他又看向李建泰,堵住了投降派的嘴,“联闯之议,虽属无奈,尚存一线生机。此事关系国运,非我等在此空谈可决”。
他站起身,整了整袍服,脸上是一种认命般的决绝:“本阁这就进宫,面圣陈情。成与不成,皆看天意,看圣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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