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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人性（第2页）

群情激愤，平日里隐藏的立场分歧瞬间化为致命的暴力。

呼吁冷静、主张和平的调整者被自己的同胞围攻、殴打，甚至拖走……悲剧在“正义”的名义下上演。

恐惧和沉默开始蔓延，不同的声音被暴力强行扼杀。

孟德尔卫星废墟。克鲁泽站在巨大的观察窗前，看着屏幕上全球各地上演的混乱、仇恨、自相残杀，面具下的嘴角咧开了一个近乎撕裂的、癫狂的笑容。

他张开双臂，仿佛在拥抱这由他亲手催化出的混沌盛宴。

“呵呵……哈哈……哈哈哈！！！”他抑制不住地大笑起来，笑声在空荡的卫星内部回荡，充满了无尽的嘲讽和愉悦。

“就是这样！就是这样！人类啊！看看你们自己多么丑陋！多么可笑！仇恨滋生仇恨，暴力呼唤更大的暴力！这条螺旋下降的毁灭之路，真是……太美丽了！”他的眼中闪烁着病态的光芒。

“基拉·大和，凌牙，阿斯兰……你们那点微小的努力，在这宏大的人性悲剧面前，是何等的渺小和徒劳！尽情挣扎吧！然后……绝望吧！”

P。L。A。N。T。，最高评议会。帕特里克·萨拉独自一人站在空旷的议事厅内，屏幕上是全球的混乱，以及……创世纪发射前那瞬间定格画面——阿斯兰的正义高达，就在那片即将被抹去的空域边缘。

他的手在微微颤抖。他做到了。他动用终极武器，重创了敌人，展现了调整者的力量和决心。欢呼声似乎还在耳边回荡。

但为什么……感觉不到丝毫喜悦？屏幕上，那些地球自然人惊恐的脸，那些PLANT内部因为意见不合而互相伤害的同胞……还有，儿子阿斯兰那可能已被波及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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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缓缓抬起自己的双手，看着这双刚刚签署了毁灭命令的手。手套洁白，却仿佛沾满了看不见的血污。

“我……到底做了什么？”他喃喃自语，声音沙哑而空洞。一直以来的坚定信念，在创世纪那过于刺眼的光芒和随之而来的全球反应面前，第一次出现了一道细微的、却足以崩塌一切的裂痕。他追求的“蓝色清净的世界”，难道就是建立在这样的废墟和同胞相残之上的吗？

无尽的空虚和一种冰冷的恐惧，悄然攫住了他的心。

宇宙中，大天使号和永恒号陷入了漫长的沉默。所有人都通过屏幕目睹了地面和PLANT发生的一切。

基拉·大和死死咬着嘴唇，几乎要咬出血来。自由高达的驾驶舱里，他身体微微发抖。他战斗，他保护，他试图阻止悲剧，但最终，却似乎间接促成了更大的悲剧和分裂。那种无力感，几乎要将他压垮。

阿斯兰脸色惨白，父亲的身影和全球的混乱在他脑海中交织。他感到一阵窒息般的痛苦和迷茫。

就连一向跳脱的凌牙，也罕见地没有立刻吐槽。他靠在驾驶椅上，看着屏幕上人性最黑暗面的集中展览，咂了咂嘴。

“啧……克鲁泽那混蛋，还真是送了一份‘大礼’啊。”

他低声自语，随即眼神慢慢变得锐利起来，“系统，记录下这一切。”

【记录中……人类群体性应激反应分析……社会结构崩溃预兆……】

“所以说，最麻烦的，从来都不是什么毁灭兵器……”凌牙缓缓握紧了操纵杆，声音里带着一丝冰冷的嘲讽，“而是人心里的鬼啊。”

创世纪毁灭的不仅是月球基地和舰队，更是在所有幸存者心中，投下了一颗威力更大的、名为“绝望”与“猜忌”的炸弹。战争的形态，正在滑向更加不可控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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