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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巳时三刻,天牢。
阴暗潮湿的甬道里,火把的光勉强照亮前路。狱丞是个五十余岁、面皮蜡黄的干瘦老头,见沈青澜来,忙躬身引路,态度恭敬得近乎谄媚。
“沈司正这边请。赵王氏关在丙字号狱,单独一间,按王爷吩咐,未曾苛待。”狱丞低声道,“只是……她进来后一直不言不语,送饭送水都只是点头,问什么都不答。”
沈青澜点头:“有劳。”
丙字号狱在最里侧,比其他牢房稍干净些,有张木板床,一张小桌。一个穿着灰色囚衣的妇人背对牢门坐着,头发梳得整齐,背影挺直,不像囚犯,倒像在自家房中静坐。
狱丞打开牢门,沈青澜独自进去。
“赵夫人。”她轻声道。
王氏缓缓转身。她约莫四十岁年纪,面容憔悴,但眉眼间仍有世家女子的风仪。看到沈青澜身上的绯色官服,她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恢复平静。
“大人是?”
“新政司司正,沈青澜。”
王氏瞳孔微缩:“沈文渊沈大人的……女儿?”
“正是。”
两人对视片刻。王氏忽然笑了,笑容苦涩:“沈姑娘好本事。罪臣之女,能走到今天这个位置,不容易。”
“托家父教诲,蒙殿下赏识。”沈青澜在她对面坐下,开门见山,“今日来,是想问夫人一事。”
“若是问赵德昌通敌之事,我一介妇道人家,不知情。”王氏垂眸。
“不问通敌案。”沈青澜声音平静,“只想问,赵将军临终前,可曾留下什么话给太原的舅兄?”
王氏猛地抬头,眼中闪过惊惧、犹豫,最终化为死灰般的沉寂。她嘴唇动了动,却没发出声音。
沈青澜不急,静静等着。
牢房中只有火把燃烧的噼啪声。不知过了多久,王氏终于开口,声音干涩如砂纸摩擦:“他……留了一封信。”
“信在何处?”
“在我贴身衣物内衬里。”王氏闭了闭眼,“入狱时未被搜去。”
沈青澜起身:“我能看看吗?”
王氏沉默片刻,颤抖着手解开外衣,从内衬的夹层中取出一封薄薄的信。信纸已经泛黄,边缘磨损,显然有些年头了。
沈青澜接过,展开。信很短,只有寥寥数行,是赵德昌的笔迹:
“舅兄惠鉴:昔年之事,弟悔之晚矣。沈公清正,遭此横祸,实乃我辈之罪。今弟将赴黄泉,唯有一言相告——当年密室钥匙,非沈公所失,乃有人复制。复制之人,左臂有狼头刺青。此事弟本欲带入棺中,然思及沈公满门冤屈,终不忍。望兄……善自珍重。”
信末没有署名,只有一个模糊的指印。
沈青澜握着信纸的手微微发抖。八年了,终于有了确凿的人证——赵德昌亲笔承认沈文渊是冤枉的!而且指明了关键线索:复制钥匙之人,左臂有狼头刺青!
狼头刺青……这是突厥贵族的标志!
她深吸一口气,将信仔细折好,收入怀中:“赵夫人,这封信,我会呈给摄政王。若查实,或可为你争取减罪。”
王氏惨然一笑:“减不减罪,于我而言已无分别。德昌已死,我活着……也不过是苟延残喘。”她看向沈青澜,眼中忽然涌出泪来,“沈姑娘,我只求你一件事。”
“夫人请说。”
“若真能翻案,请在我坟前烧一纸文书,告诉我一声。”王氏泪流满面,“让我知道……这世上还有公道。”
沈青澜心中一酸,郑重颔首:“我答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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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青澜走出天牢时,已是午时。阳光刺眼,她却感觉不到暖意,怀中那封信沉甸甸的,压得她喘不过气。
玄七候在马车旁,见她神色不对,低声问:“姑娘,可还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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