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产?”陆安在外面听到,心都慌了,他脸色煞白:“为什么要引产?”
“孩子已经是个死胎了,再不取出来就要危害母体了!她的身体如今也还不适合怀孕,这胎儿本来就不应该继续怀着,你们怎么都不注意呢?”女医生摇着头说。
陆安似乎受不了这样的打击,这可是他们的第一个孩子啊。为何说没有就没有了呢?
“还有啊,她吃了不该吃的东西,原本孩子还是可以保住的,哎。”女医叹了口气,准备好了引产的药房,自己也准备替芜华按摩,把孩子顺利引出来。也一帖药方喝下去,也是极其伤身体的,也不知道这个女人身体能不能承受得了。
吃了不该吃的?陆安呼吸急促,他的胸脯一起一落的,眼神里都是难过。
芜华躺在里面,神志已微微有些不清楚,她模模糊糊的就喝下了药,接着肚子就是翻天覆地般的疼痛,她躺在床上挣扎,似乎坠入了人间地狱,
过了许久,她感觉有什么东西流淌了出来,一刹那极致的疼痛过后,便是舒爽了。这时她也没有力气,便直接昏睡了过去。
那是个已经成型的孩子,这番引产,算是把孩子带了出来。
这般如此,芜华便沉沉的睡了一天。醒来的时候,她动一动便觉身浑身骨头散架了一般。陆安坐在她身边,面如死灰。
她坐起来,突然感觉小腹空空的,她摸着自己的肚子问:“我的孩子呢?”
陆安没有回答,他指着屋后的那个小山丘,嘴唇干燥的不像样子。这一天,他似乎突然间颓废了许多,胡子的刺也慢慢地长了出来。
那个孩子还很小,他舍不得这孩子随风逐流,便自己动手做了个小棺材,把它埋了。他不愿意芜华受到伤害,便独自将这份痛苦承受了过去。
她摸着自己空空如也的肚子,也知道这孩子已经不在了。她没有一般母亲那般的悲痛,她是第一次做母亲,连这个孩子的一举
一动都还没感化她,这孩子就已经不在了。
这天下不是所有人都有那种感性的母性,也并非说这种感情便是残忍。她没有掉眼泪,因为对于生死,她的的确确还没有什么经历。
只是如今她突然想起舒大夫人和刘果儿,不知道这两个人有什么联系,但是她就是把这两个人不约而同的想到了一起。
她拿出手帕,递给陆安,把头靠在他肩上,默默地说:“我们还会再有孩子的,对吗?”
“会,会有的。”陆安和她依偎在一起,他一个大男人,竟然哭的像个小孩子一样:“我总想我们的孩子是个什么样子,也总相信他们会活蹦乱跳的。”
芜华点点头,那一刹那的难过涌了上来,她和她的丈夫也只有为这孩子难过这么一次了。所有的母亲和孩子都是前世修来的福分,今生才能成为母子,无论是和睦平安,还是相爱相杀,都是际遇。
小时候舒大夫人对她那么残酷,到了今日她方才感悟到这是为什么。她出生之时,舒大夫人险些难产,原本她该更疼爱这个来之不易的孩子,可是她却选择了另一个极端。也许是因为恨,恨她们之间,是一段孽缘。
于是她想尽了一切的办法去摆脱这一段孽缘,摆脱丈夫留给她的痛苦。为了自己,为了活下去,她必须坚强。
做了母亲,方才能体会当时舒大夫人那样决绝的心情。
活了这么二十几年,舒芜华第一次感觉到这么悲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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