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宽甸出来,是下午。太阳已经开始往山后斜,人影被拉得很长。我把背包重新系紧,沿着国道往丹东方向走。路两边的山势不再像北边那样高,逐渐变得缓和,坡脚处能看到成片的地,土地颜色深,像是刚下过雨之后翻过的土。
路上车不多,偶尔有一辆摩托呼的一声过去,声音在山谷里回荡一阵,然后又归于静。
我一路走一路看。
山里风比城里凉,但不刺骨,是那种让人醒着、也不难受的温度。风从山那边过来,带着树皮和湿土的味道。我觉得这味道是安稳的。
走了大约四十多分钟,我在一处岔路口遇到一辆面包车。车不新,车身上落着许多灰。司机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半靠在驾驶座里抽烟,车窗开着。他看了我一眼,问一句:
“去丹东么?”
我点头。
他示意我上车:“顺路,不收钱。”
我犹豫了半秒,还是拉开了车门。车里有些潮味,座椅布套旧了,靠背上有磨损的地方。我坐在靠窗的位置,司机把烟摁灭,发动了车。
车走得不快。
司机不太说话,眼睛一直看着前方。车内的收音机放着地方台的广播,主持人的声音不紧不慢,像是在跟谁聊天。
开到半路,司机突然说:
“我以前也走过你这路。”
我看向他。
他没有看我,只是继续盯着前方。
“年轻那会儿,骑自行车,从黑龙江一路往南走。那时候觉得世界很大,能走不完。”
我说:“走一段,就知道路其实一直在。”
他听完,笑了下:“嗯,后来我就停在丹东,再没走。”
我们没有继续聊。
但话在车里像是浮着,没有散。
——
入了丹东,天已经快黑了。
城市比宽甸明显热闹,路灯亮得整齐,车也多。高楼不算高,但密度大,道路笔直,有种开阔的秩序感。江就在城市边。
我在火车站附近找了家小旅店。店不新,但干净,老板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动作利落,说话简单。
“房间在三楼,靠后,安静,洗手间在里头,热水得等五分钟。”
我说好。
放下背包,我没有立刻休息,而是直接往江边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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