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8月10日
风从早晨开始就没停过。
那是种低缓的风,不凉,却足够让人察觉它的存在。它带着江边的湿气,掠过街角的红墙与招牌,也钻进窗缝,吹乱我摊在桌上的纸页。
我正准备出门。笔记本电脑仍亮着屏,屏幕上停留在昨晚写的一句——
>“有些风,不是为了吹动什么,而是为了让人知道自己还在。”
我盯了那句话几秒,合上电脑,把笔塞进包里。
楼道的灯闪了几下才亮,光线昏黄。空气里有陈旧的石灰味,我走下楼时,听见有人在门外叫卖豆花的声音——那声音和我几年前离开宁州那天一模一样。
我想,或许这城市,连风都记得我。
江边的风比几天前更大。
天空铺着一层薄薄的云,阳光透过云层洒下,像被滤过的金纱。
林澜已经在那里。她站在石栏旁,双手撑着伞柄,头发被风吹得有些乱。见到我时,她笑了笑。
“我就知道你会来。”
“风叫我来的。”我说。
她眯起眼,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你总拿风当借口。”
我没反驳,只是走到她身边,一起看着江水。
水面有光在晃动,白鹭从远处掠过,风一阵一阵地推着浪。
那一刻的宁州,安静得不像城市,更像时间忘了流动的某个角落。
“昨晚你在干嘛?”她问。
“写字。”
“又写风?”
“是啊。”
她转头看我一眼,认真地说:“那你能不能有一天,也写写人?”
我笑了:“风里也有人。”
“那今天的风,写谁?”
我看了她一眼,没有回答。风吹过,她的发丝贴在脸侧,我伸手替她拨开,那一瞬间,她的眼神忽然柔了下去。
“写我?”她轻声问。
我点头:“也许已经在写了。”
我们沿着堤岸慢慢走。
风在脚边卷起落叶,像一条蜿蜒的小径。
她告诉我,她在宁州一家广告公司上班,平日忙得很,但总喜欢来江边吹风。
“我觉得风像时间,吹过的地方都会留下痕迹。”她说。
“那你怕不怕被吹走?”
“怕啊,但风来时我不想躲。”
“为什么?”
“因为有时候,风吹走的不是人,而是心里的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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