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薄文钦拿他打趣儿,“叶少真够可以的,平时三催四请不露面,好不容易攒个局,还迟到这么久?”
“怎么着,我还得罚酒三杯,全了你薄大少的脸面?”叶延生挑了下眉。
慵懒无谓的语调,隐有笑意,面色却未动,依旧是冷的。
足够低的姿态,却有种居高临下的轻蔑。
“少他妈寒碜我。”薄文钦轻笑。
不值一提的玩笑话而已。
这罚酒叶延生敢喝,也得有人敢接才行。
偏偏薄文钦身侧的女孩是个不会来事儿的,当了真,自作主张给叶延生添了酒。
薄文钦眯了下眼,狭长的眼尾微微上翘,像狐狸一样,似笑非笑,“表演专业就教出你这种没眼力劲儿的?”
算不得兴师问罪,但女孩在他身侧颤了下,怯生生地回说,“我学的是昆曲。”
谁问她这个?
正泡在牌桌上的裴泽听乐了,转过头,“您这是从哪儿钓的妞儿啊?”
薄文钦眸色淡了三分,显然是被败了兴,冷言解释了句,“这可不是我的人。”
哪知叶延生忽然问了一句,“昆曲?”
女孩微怔,点了点头。
她这会儿终于有点儿伶俐劲儿了,望向薄文钦——后者眼底有一闪而过的诧异,朝她抬了抬下巴。
得到授意,她才微微启唇,清唱了几句,“金粉未消亡,闻得六朝香,满天涯烟草断人肠……”①
功底是专业的,但人挺没劲儿的。
像精致却全无生气的牵线木偶,乖巧、听话,一颦一笑都贴合心意,了无生趣。
谢青缦身上就没有讨好感。
那双眼太活,可眸色是冷的,总是透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距离感。
她是装出来的纯良,演出来的怯弱,其实骨子里难驯服,天生的清冷淡漠。
似乎只有在电梯里迷乱的那一刻,她才有那么一点真情实感。
叶延生越看越觉得没意思。
他根本没想让这人唱什么昆曲,他对昆曲也没那么热衷,他只是突然想起那天的谢青缦。
偏巧在此刻,手机振动起来,他在亮起的屏幕上看到了她的名字,“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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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青缦不知道这些,她只知道叶延生给的位置很隐蔽。
说“隐蔽”是因为,如果没人提前等在那,她能在胡同里绕半天。
京城衙内被家里人耳提面命久了,其实不会泡在太扎眼的地儿。
他们大多会去府右街、北池子和公主府附近,或者更隐秘的场所。
而长安街的俱乐部一类,在12年11月之后,就不再是衙内圈“主流”了。也是从那以后,很多俱乐部开放了入会条件,放低门槛,基本上背景看得过去,交足会费就有机会。对比过去,客人的阶层一再下移。
真有点背景的,行事作风大多低调。毕竟家里三令五申,在外面招摇,回家指定吃瓜落儿。
“谢小姐?”私人会所的台前老板见到她很是客气,满面笑意,“您跟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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