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辰了?”她蹙眉,脚尖推了推床头那团黑影。
“子时了。”白蔹惊醒过来,挥动团扇,带起一丝凉风。
“这么晚了?”杜蘅惊讶。
“饿了吧?”白蔹放下扇子,站起身来:“我去给你拿吃的。”
走到门边,忽地想起件事,停步回头:“世子爷派人传了话,说是被和公子几个拉了去赌钱,今晚可能不回了,让你先睡,不用等他。”
“哦。”杜蘅按捺住失落之情,道:“睡了这许久,身子粘腻得很,提些热水来洗澡。”
“好。”白蔹开门出去,外面传来悉悉簌簌的响声。
半个时辰后,杜蘅用完宵夜,泡了个澡,一身清爽地斜倚在迎枕上。
犹记得十天前,她还不习惯身边多个男人。
可现在,独对一室清冷,竟然怎么也睡不着了。
不过短短十天,她已经习惯了他的陪伴,习惯了有热热的呼吸喷在颈间,习惯了在他的臂弯里醒来……
习惯,真的很可怕!
叹了口气,起身从床头暗屉里找出那只黑玉匣子,拿在手里把玩。
不过巴掌大小,整块雕成,样式古朴,触手微凉,却不是那种逼人的寒气,反而温润沁人,十分舒服,可见这匣子本身就已价值连城。
里面的印鉴,是块田黄冻石,一寸见方,二寸来高,印钮雕着十分精美的凤头,纤毫毕现,栩栩如生,没有数十年功力,绝不能雕出这样的作品。
一时无聊,呵了几口热气,随手一按,一个龙飞凤舞的“凤”字便跃然手背。
杜蘅想了很久,也没想明白,为什么印鉴上雕着的是个“凤”字?
难道,顾家祖上出过皇后不成?
想到这里,又觉得很可笑。
顾家祖上若出过皇后,族谱上必有记载,她不可能不知道。
把玩了许久,才终于拈起那张刻意被她忽略的文书。
轻飘飘的一张纸,就把天下第一钱庄的归属,交到了她的手上。
她还是不明白,顾洐之不过是一个大夫,是怎么聚敛了这样庞大的一笔财富?隐藏身份,偷偷经营着那样庞大的一笔财产,到底想做什么?
很明显,柳氏不知道这个秘密。
那么,前世,永通钱庄,最后落到了谁的手上?
想到谢正坤的话,不禁再次生出烦燥:“七少另有任务。”
胡乱地在手背上盖着章,思索着萧绝的任务是什么?
手背上层层叠叠,印了无数的凤字,忽地心中一动:莫非,萧绝的任务,就是找到金钥匙?
是了,她记得,两人在静安寺第一次交锋,就是以找寻金钥匙为目的。
那回在六安塔上,他第一次跟她交底,坦言外祖的生意一直由他打理,更宣称:钥匙他誓在必得!
交往之初,两人多次发生争执,每次都与金钥匙脱不了干系。
只是到了后来,随着两人之间的感情越来越深,金钥的话题,倒是再也没有提过了。
如果,把钥匙呢给了他呢?
这个念头一生,竟再也放不下。
杜蘅把印鉴和文书扫进黑玉匣,塞回床头的暗屉里。赤脚跳下床,连鞋也不及穿,三步并做两步跑到妆台前,找出隐藏的暗格的钥匙。
不管这是钥匙,还是试金石。
既然他要,她就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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