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菜一汤,外加两个冷盘,都是极简单的家常菜色,在炕桌上摆了满满一桌。
两个人隔着炕桌相对而坐,安静地用着晚饭,很有些居家过日子,岁月静好之意。
萧绝原本还不觉得饿,这时有美作伴,又有美味当前,顿时肚子咕咕叫,却也没忘照顾杜蘅。不停替她布菜,态度殷勤,很快面前的小碟就堆得满满的。
杜蘅直嚷吃不下,他才停了手,连着吃了三大碗米饭,一桌子菜风卷残云一扫而光,直夸何婶的手艺不错,玩笑着要她带了何婶一起过门。
对于他的调笑,杜蘅也不反驳,也不附和,只抿着嘴微微羞赦地笑。
萧绝瞧了益发畅快,心中那点阴霾终是烟消云散,免不了抱着她腻歪了一阵,见她脸上有掩不住的倦色,这才依依不舍地告辞了离去。
这一晚,国子监司业伊兴悦家中气氛一片低迷。
伊思玲三朝回门,竟有那碎嘴的丫头说她新婚夜不见落红之事,传到明氏耳中。
明氏拘了伊思玲到跟前细问,才得知成婚三日两人并未圆房,当即气了个倒仰。
婚事是皇上亲赐,并非伊家上赶着巴结,事到临头竟把伊家的女儿这般糟践,是何道理?
偏偏,这种事情你就是占着理,也没处诉说——总不能逢人便说两人并未圆房,没有落红,并非伊思玲之错吧?
有心要进宫找梅妃理论,可婚姻大事父母可以做主,闺房之事,又如何插手?
牛不喝水,强按头,有用吗?
少年夫妻一张床上躺着,南宫宸竟能不超雷池,可见这做妻子的委实无趣到了何等地步!
明氏无法,只好反过来,半遮半掩地教了些闺房之术给她,又反复嘱咐她曲意逢迎,伏低做小,紧紧抓住南宫宸的心。
伊思玲只是垂泪。
南宫宸心底有人,她再如何小意温存,又有什么用?
可这话,却只能存在心里,任何人都不敢宣之于口。
明氏见状,只得长叹一声,将她搂在怀里,母女二人哭成一团。
伊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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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田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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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礼传家,养的女儿自然以温婉端庄,贤良淑德为宗旨。那些狐媚邀宠之术,从来都是不屑一顾。乍然要她改变,如何能够?
伊司业那里又是另一番说不得的苦。
女婿上门,做岳父的自然要陪,可南宫宸除是女婿外,还是王爷,是皇子,两人是翁婿又是君臣,进退之间的分寸拿捏,还真是艰难。
尤其,南宫宸还是出了名的冷面王爷,明明是陪新婚妻子回门,却板着一张脸,浑身散发出“生人勿近”的森冷的气息,从进门到现在,只说了三句话,加起来不超过十个字。
伊兴悦在国子监教书育人,门下弟子没有三千也有数百,见过的权贵子弟,形形色色的不知凡几,却从没有一个人能象南宫宸一样,不着一语,只一个眼神,就可以让气氛降至冰点。
初时他还企图找话题化解这份尴尬,活跃一下气氛。无奈不管说什么,南宫宸都只板着一张脸,正襟危坐,连“嗯”一声敷衍都懒!
伊兴悦虽说只是个司业,官职不高,却是两榜进士出身,翰林院的大学士,比不得寻常官员的圆滑融通,面子极浅,碰了二次壁之后,再不肯寻话搭讪。
若是又不好拂袖而去,扔下他一个。
于是,翁婿两人枯坐书房,四目相对却是寂静无声,场面委实诡异又难堪。
好容易挨到饭后,南宫宸一刻也不停地告辞,伊兴悦如蒙大赦,送瘟神般送了他出门,
等回到正房,明氏拉着他一番哭诉。
免不得要抱怨几句:“早知今日,倒不如嫁给个寒门学子,挨几年苦,待金榜提名,自可扬眉吐气,也好过如今新婚遭弃,日日独守空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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