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既然把人交给他关押在此,他总不能把她当成主子请个丫环伺候着?
柳氏象条狗一样,吃喝拉撒都在柴房里,时间长了,自然臭不可闻。
杜蘅想了想,道:“那就,用水冲一冲。”
“是。”罗旭赶紧去安排。
杂沓的脚步声响起,杜蘅抬头一望,一口茶“噗”地喷了出来。
柳氏被人泡在水缺里,连人带一大缸水,就这么给人抬了进来!
“小姐慢慢问。”罗旭朝杜蘅躬身行了一礼,带着人都退了出去。
“啊啊啊~”柳氏望着她,眼里射出愤怒的光芒,嘴里不断发出低哑难听的声音。
杜蘅起身,慢慢走到水缸边,俯瞰着象个婴儿似地蜷缩在缸里的柳氏:“好久不见,姨娘过得可好,罗管事没有慢怠于你吧?”
上下打量了几眼,“咦,姨娘瞧上去,似乎有些清减了呢?怎么,这里的伙食不好,还是下人们侍候得不好?”
顿了顿,忽地露出笑容:“啊,我忘了姨娘如今有口难言了。这样也好,省下许多力气,说不定能多熬几年。”
“啊啊啊啊~”柳氏拼命地想站起来,无奈双脚无力根本支撑不住,只弄得水花四溅,不断发出哗哗的声响。
杜蘅往后退了一步,笑道:“姨娘何必气恼?今日我来,一是顺便看望姨娘,二来也是有两个消息特地要告诉姨娘。嗯,姨娘喜欢先听好消息,还是先听坏消息呢?”
想了想,道:“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咱们就先说喜事吧。”
伸出一根手指:“首先,要恭喜姨娘,大姐怀孕了。”
柳氏猛地一惊,眼睛瞪大到极至,大张着嘴巴,叫得越发地急了:“啊,啊,啊!”
“我就知道姨娘一定高兴,瞧你欢喜得都不知该说啥了!不必感谢我,这都是你替大姐积累的福气。”杜蘅踱回到桌边,拿起杯子喝了口茶。
这才转过身来,慢条斯理地道:“坏消息是,大姐果然被骗了。孩子的爹根本不是和府的三公子,而是长生班的当家小生,林月仙。”
“你问我怎么知道?重阳节他在平昌侯府唱堂会,那叫一个艺惊四座,满堂喝彩!啧,那把嗓子,那副长象,真真是万里挑一,百年难得一见!难怪大姐对他一片痴心,被迷得神魂颠倒,竟卷了所有积蓄与他私奔。”
说到这里,话锋一转:“可惜,苍天弄人。两人刚出京城便遇着强人打劫,不但所有财物被洗劫一空,被剥光了衣服塞在麻袋里,差点连命都丢了!”
“姨娘不要担心,瞧见大姐身子的,最多只有七八人,祖母下了封口令,消息被及时封锁,绝对不会影响大姐的闺誉。至于以后,姨娘请放心,只要有我在一天,必会替大姐细细谋划,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好人家。”
“啊,啊,啊!”柳氏目眦欲裂,拼命叫嚷,整个人扑到缸沿,其状十分可怖。
紫苏看得心头火起,猛地揪住她的头发,将她一把按进水中,骂道:“毒妇!到了今天,还想着作威作福!老实点,不然取了你的狗命!”
“温柔点,姨娘身上有伤呢。”杜蘅训道。
“哼!”紫苏悻悻地松了手,站到一旁。
“啊,”杜蘅颇为遗憾地叹了口气:“还有个不好的消息,大姐小产了。可惜,还以为再等八个月,能抱小外甥来见你了呢!”
她蹙了眉,很是担心地道:“就怕她们不懂药理,又不知厉害,乱用虎狼之药。这般藏着掖着,也未能好好调理,伤了身子就麻烦了。”
“不过姨娘也别着急,大姐还年轻,夏风又是个通情达理之人,成亲后好好解释,慢慢调理,也不是没有机会。”
柳氏蓦地一惊,猛地瞪大了眼珠子。
杜蘅笑了:“这可是桩天大的喜事,对不对?姨娘为何如此吃惊?这么多年,你一直苦心积虑,想要帮大姐谋夺这桩婚事。如今终于能达成所愿,为何脸上不见半点笑容?”
“不过是个男人,姨娘却几次三番要取我性命。”杜蘅脸上的笑容变得极冷:“从今儿起,咱们便擦亮了眼睛,好好看看,大姐嫁到平昌侯府,能有多风光?”
从田庄里出来,杜蘅一直靠着软垫闭目养神,连一个字都不愿意多说。
紫苏也不敢去惊忧,只不时以眼角余光,悄悄瞄她一眼。
“有话就问,憋在肚子里也不怕闷出病来?”
“嘿嘿~”紫苏干笑两声:“没,没什么?”
“还是觉着,委屈了小侯爷,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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