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么?”
苏轼略带了玩笑口吻:“当初二娘看我的眼神,我还以为——”
“以为甚么?”
以为二娘心仪苏某。这话苏轼藏于喉间未说,此刻更觉不必再言。“罢了,”他淡笑,“王相会恼的。”
似明白了他要说甚么,欧阳芾噗嗤一笑,终摇了摇头。“子瞻若路过蔡州,替我探望下叔父罢。”她道。
即便到了蔡州,欧阳修请求退归的劄子仍旧接二连三地递往中书,礼记曰,“七十不俟朝”,其致仕年纪未到,朝廷数加优礼,曲意挽留,始终无法改其心意。
六月,赵顼终于下旨,准许了欧阳修的致仕请求,薛氏寄信与远在汴京的欧阳芾陈说此事时,朝中正在因一幅寓意晦涩之画而搅缠争扰。
“府界既淤田,又修差役,作保甲,人极疲劳。”资政殿内,冯京作揖劝道。
“淤田于百姓有何患苦?”赵顼质疑,“询访邻近百姓,皆以免役为喜,虽出钱财,然再无劳役刑责之忧,人人皆自情愿。”
文彦博道:“祖宗之法俱在,不须更张以失人心。”
“更张法制,于士大夫诚多不悦,然于百姓有何不便?”赵顼道。
“陛下与士大夫治天下,非与百姓治天下。”文彦博立时辩道。
下了资政殿,赵顼往后宫而去,一路走得飞快。
“官家,官家。”
勾当皇城司内侍苏利涉在身后追唤,赵顼停了步子:“何事?”
察出皇帝心情不佳,苏利涉欠身缓道:“今日皇城司于京中闻得一事,还望官家知悉。”
“甚么事?”赵顼思忖一瞬,料来应与新法有关。
皇城司由皇帝近臣执掌,除监察官员外,亦收集街谈巷议,以防民怨,苏利涉为保守之人,凡认为不重要之事皆摒弃不报,他说有事,应为不小的事。
“大相国寺东面的石壁上今日被人发现作了幅画,谣言或称有映射朝廷之嫌。”苏利涉道。
“大相国寺?”赵顼迟疑。相国寺乃皇家寺院,平常士庶往来频繁,若有人于壁上题诗作画,当留连不少观客,“那幅画可有抄下来?”
“是,已命人原样抄下,”苏利涉自袖间捧出白绢,“请官家过目。”
赵顼摊来一看,眸光自画绢后逐渐沉下,蓦地收了白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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