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此为何人所画?”
冯京下了朝堂,但觉心中疲累不已,又隐隐生出挫败之感,直至登上马车亦未再开口言过一句。
归家路上,途径大相国寺,车帘外堆挤纷扰的人群令他不由探出头去,视向寺院前那一片围簇的百姓。
“发生何事?”他问自家马夫。
“回郎君,似是壁上画了幅画,大家俱在观望。”
冯京略一凝思,吩咐道:“过去看看。”
至近前,目光越过众人,石壁上栩栩如生的图样映入眼帘:那是座府衙正门,屋檐与门前石柱皆寥寥数笔,却极易辨识,最引人注目的当为阶下两只活灵活现的禽兽,一只鸡飞扑着翅膀高高跃起,一只摇尾吐舌的犬与之四目相对,将扑未扑,蠢蠢欲动。
“这画”冯京喃喃,略微细思后不由蹙眉。
“你说这作画之人当为何意?”士庶间传来交头接耳之声。
“这还不懂,你看这又是鸡又是犬,正所谓‘鸡犬不宁’,”旁侧一人指道,“鸡犬于公家门前相斗,暗指的便是如今两党于朝廷争斗,闹得朝野鸡犬不宁。”
后半句压低了音,然已落入不少人耳中,周遭纷纷发出恍悟之声。
“何止啊,你们仔细想想,”另一士子道,“鸡为禽,犬为兽——这作画之人是将朝中两党皆喻作禽兽了。”
冯京眉头蹙得愈深。
“何人如此大胆?”
“嗐,你问我,我问谁去。”
“”
“这幅画,”次日,未时,立于大相国寺石壁前的欧阳芾怔道,“是我画的。”
“娘子可莫乱说,”葶儿慌张拉住她衣袖,又往身畔来往人群视去,确定无人听见方才那句话,“这怎能是娘子画的,这是、这是要掉脑袋的!”
欧阳芾身子骤然一颤,心脏发紧:“可,这确是我的画。”
葶儿听她此言,脸都白了。
“不,我的意思是,这原是我的画,但不知被何人画在了此处。”欧阳芾迫使自己冷静,向她解释道。
大相国寺石壁上的画惹来市井之民观览甚至传抄,欧阳芾初次见到此画时,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可如今画里的含义,已与她最初作画时远远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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