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接下来,御史台累牒趋之,要求王安石上门谢罪,王安石不应,于是台谏官开始弹劾,言王安石放诞傲慢,不将朝廷命令放在眼里。
弹劾了数日,连刘敞、吕公著、司马光等好友亦相继上门,劝其莫将事情闹大,欧阳芾于厅外听着,但觉心中不安。
“介甫,”司马光劝得疲累,最终自椅中起身道,“退一步言,上门谢罪不过流程而已,你心中不认可大理寺的判决,至少中书诏令须听从,你我相交笃厚,我不愿就此事弹劾你。”
司马光为谏官,周遭同僚早已将弹劾奏章写得满天飞,他至今未动笔,却是先来劝告王安石。
“君实若觉安石应受弹劾,尽可弹劾,毋须为难,惟谢罪一事断不可能。”王安石面对司马光的口吻与面对刘敞、吕公著时如出一辙,两人上午方至,无果而归,这厢司马光看样子也得无果而归。
瞥见欧阳芾进来,司马光由衷道:“二娘也当劝劝介甫。”
“啊?哦”欧阳芾踌躇,随即便看王安石起了身,似乎视了她,又似乎根本未曾视她,只向司马光道:“君实不必多费口舌,他人之劝,我亦不会听。”
言罢径自甩首而去。
不欢而散。
欧阳芾送走司马光,自己悄悄往后院踱去,庭院西南角几株竹枝苍翠劲削,王安石背首伫立在那。
细长竹叶泛出碧嫩色泽,仿佛永远不会衰败,外围几株却已呈倾倒之势,仅靠一段接一段的竹节支撑。
他并不回头。
欧阳芾轻踱下庭,在靠近他的前一刻,王安石率先转首面向了她,几无表情道:“你也来劝我谢罪么?”
“不,”欧阳芾微微踮脚拥住他,轻抚硬直的脊背,“我只是心疼,我的介卿受委屈了。”
那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消失不见,绷紧的身躯软化,王安石喉头滚了滚,闭了闭目,他慢慢回拥,身体逐渐温下来,恢复正常。
“我不会谢罪。”
“嗯,不谢就不谢。”欧阳芾在心底做好了辞官回乡下种田的准备。
“你毋劝我。”
“我不劝。”欧阳芾麻溜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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