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初张开嘴又闭上,巨大的释然和汹涌的希望太过猛烈,他忽然有种大笑的冲动。
“我刚刚才看到花,之前去跟阿姨聊了聊。”他说。
付关山觉得很稀奇:“你居然主动拜访我妈?”
“嗯,”孟初顿了顿,缓缓说:“我看到那本词典了。”
电话两端一时静默。
谁都没有解释,谁都没有询问,事情好像就是这样一目了然。
二十年前的悠久回忆,从时光长河中漫出来,像丝线一样缠绕着他们,倏地一下,将他们拉回那个炙热的夏天。
“你为什么……”孟初的声音低下来,“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对不起。”
“我一直很担心你,”孟初说,“你就那么消失了,留给我一封可怕的信,我还以为你……”
“我过得很好,”付关山说,“你不是都看到了吗?”
“可是……”
“你才是,”付关山说,“你当初为什么要那么做?”
孟初有些愣怔:“什么?”
“那么长时间,你一直在听我抱怨,抱怨弟弟有多优秀,抱怨父亲更爱他……你为什么不说呢?”
一直都是他在倾诉,从始至终。
明明他才应该做那个倾听者的,明明他才是那个更幸运的人。
他的父亲很严厉,但严厉是出于期待,他的父亲还是会教他做题,教他写字,虽然会因为他的迟钝而不耐烦。
而且,他还有爱他的母亲。
他所经历的一切,他的不满和怨愤,跟孟初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
可是,长久以来,是对面的孩子在安慰他。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你的父亲,你的弟弟,你在学校经历的一切……我知道的太晚了,太晚了,已经什么都做不到了……”
孟初沉默了一瞬,摇了摇头。“不是的,”他说,“我都告诉你了。”
他想分享的,想倾诉的,都告诉他了。
他在学校获得的荣誉,他拿到的奖项,他小小的成就,他都告诉他了。
他真的很感谢他的存在。他也有想夸耀、想吹嘘的东西,他也有想在餐桌上分享的日常,可是,他没有能倾诉的家人和朋友,于是,他只能写下来,分享给远方那个陌生的男孩。
他掩埋在废墟下的、五光十色的童年,他期望拥有的,无忧无虑、快乐幸福的童年,他都讲给那个人听了,那个人也一直在听。
“谢谢你,”他说,“愿意听我讲那么琐碎、那么无聊的每一天。”
以前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
“抱歉。”他又说。
付关山愣了愣:“你有什么好道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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