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儿比我大上不少,我好奇为何他也会流落街头,他只是笑着,眼神里有些哀伤,盯着我,似有些不忍,之后便别过头去不再言语。
我想和我肯定是一路人吧,被父母所抛弃的孩儿,但他脾气并不好,温柔是少有的,毕竟流浪儿,哪来的时间去搞教养那种虚假又不能填饱肚子的东西,我很理解他。
但我也不理解他。
巧儿自己不会乞讨的,他好像很在意外貌与行为,有一件洗的很干净的旧衣服,虽然很干净,但是衣服后破了洞,实在没人会觉得这是新衣,所以巧儿穿衣服总喜欢把衣服往下拉,希望用裤子遮住那个破洞,但是这样,衣服看起来就感觉小一点,总是会露出脖子以及脖子以下的锁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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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每有人问起时,巧儿就会说最近流行的风格,谈起时还一脸的自豪
有时看见巧儿会与几个衣着华丽的男的一起走着,人家似乎很喜欢和富家人打交道,上赶着去巴结,那时的我不懂,只是感觉他想假装和我们格格不入,但是最后却有点四不像的感觉,很奇怪,我不懂。
也许他那样做可以获得更多的食物吧。
我们之间的关系,明明应该要算家人,但是血缘没有,亲密却也没有,我们之间,似乎更像上下级。
翻天地很繁荣,是我此生乃至后来都觉得奢靡的繁荣,有多余的绒毛衣服给树穿,有多余的宅子用来养猫猫狗狗鸡鸭鱼,五颜六色的宝石遍地都有,却从未有人敢抢。
街道里总会闻到肉香味,那些大户人家总是有吃不完的肉,喜欢拿去逗弄流浪汉,喜欢倒在泥土里让他们伴着泥土吃下去,其实那味道挺香的,但我没什么机会吃。
不过更多的时间里,那些大户人家是在夜夜笙歌,屋子里总是会传来淫靡之音,有时还会比谁的声音大,屋外的流浪汉总是会翘起耳朵听,脸上却总是不屑的神情。
街道旁总是有很多槐树,我好奇过这些树到底有什么用,又不能结果子吃。
巧儿告诉我说我不会想知道的,我很生气,他分明就是不想告诉我,我无可奈何,后来却也就忘记了。
有天,巧儿告诉我,养了我六年,是时候给我换个更好的生活了,他的眼里有光,似乎未来生活一定很好,我想也是的,我也跟着高兴,可是他未来生活里却没有安排我的戏份。
我被一家御香阁带走了,这应该是我的第二个住所,巧儿告诉我这里会有更好的生活,我不清楚什么是更好的生活,只是觉得一阵难受。
那个时候是我在这个世界上的第一次离别,我也明白,未来也许再也不会和巧儿遇见,我们将彻底成为两个世界的人了。
我的名字便是妈妈请路边算命先生取的,我不明白意思,但是妈妈觉得不错那就是不错吧。我那时以为,妈妈至少还愿意请人取名字,后来才知道,这也是有规矩的。
我是御香阁里最小的姑娘,妈妈对我最没有感情,做这行的,底下姑娘总是会一不小心怀上,可孩子肯定是不想要的,便会多出来很多死婴。
风水便孕育而生,刚好我来了,刚好她需要那么个人,一切刚刚好,这就是缘分。
妈妈便希望可以把所有的不幸都压在我一个人身上,所以我才叫祸淹央。
当然,风水什么的,都是假的啦。
取好名字后,给我身上挂了四个葫芦,我不知道这是干什么用的,但是妈妈告诉我不能摘,那我便不摘,初来乍到,多听多做,是巧儿给我的忠告,说是幸福的八字秘诀。
之后,我便开始了我的又一个篇章。
年纪小在这里是缺点,做活可不管你年纪如何,该做的杂活不该做的杂活全都是我的活。
这并不比乞讨要轻松,也许巧儿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吧。
打杂的活其实比乞讨要更累更累,饭却还要大家一起抢着吃,我的活太多,并不能得到那些吃食,到最后,甚至不如巧儿给我的食物多,但其实也还好,这样我就不会很胖。
但我很受不了这里的氛围,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太过脆弱不堪,即使是乞讨时那些技巧,什么夸漂亮之类的,全都不管用。
姐姐们总是对我有一种天然的蔑视与敌意,我不太明白,为何会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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