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烁微微一笑,拉起左岚的手,在上面轻轻划了两个字:谢谢。那是他和阿尘间最默契的方式,如今可能再也用不上了。只是,他还是希望所有的人都能幸福,所以,他想让左岚知道,其实也有人关心他。左岚的心伤很深,深的就是死也不会瞑目的。他很早就这么说过,只是那时的他只是感觉的到却不知道是为什么。如今他经历了生死,才忽然发现,原来别人的伤再深不过是众叛亲离,而左岚却不是这样,他是厌恶自己的,他自己都不能爱自己,就更不敢相信会有人在乎他,所以他才会用尽一切手段魅惑天下,才希望有什么能让他有些安全感。
“谢——谢……”左岚缓慢的重复,“你疯了吗?你谢我?”
李烁只是看着他微笑,安静的好像月色下温情的魔咒。
“是吗?”左岚不置可否的问了一句,他从不知道魅惑了整个天下的自己有一天也会沉醉在别人信任而温柔的眼神里,“霜颜已经搬出去了,他去了倚林山,你去找他吧。”
李烁放开左岚的手臂,月光下,他的笑容格外晶亮,他一字一句吐出魔咒:“左相,其实你是个好人。”
好人——吗?看着李烁转身而去的背影,左岚忽然发现小尘的选择是多么的无奈。李烁,干净的一尘不染的人,洗尽了世间铅华,那么干净的一双眼睛直达人心,多少次,这个孩子穿破从没有看破的层层伪装和他的心贴得那么近。他曾说过:你难过的死也是不会瞑目的。当初要选择放这样的孩子走是需要多大的勇气?三年前的阿尘是怎么做到的。他说:谢谢,他说:你是个好人。很久都没有人对他说过的话,简单的让原本冰凉的心好像不再那么冰凉!
多久没有流过泪的妖相面对月光,眼中忽然有什么温热的液体浸润流淌……
长安外&8226;倚林山
物是人非事事休。
倚林山永远都是倚林山,自己曾经孤枕难眠时来过无数次的倚林山,埋葬了阿尘娘亲烈性清白的倚林山,只是,如今上山却觉得格外荒唐。这里是曾经和阿尘越好相守的地方,可如今来这里却是为了带阿尘回家。见了无颜公子该怎么说呢?说他要带阿尘回家。那个人恐怕是不会相信的。
可是,好像容不得李烁多想,已经有人等在上山的路上。
“你倒是真听他的话,他要你来你就来了。”柳霜颜语气不佳。
“我有别的选择吗?”李烁有些无奈这位公子的脾气,“不过,你还是放不下他,为什么逼自己离开呢?”
“哼,我有什么放不下的。”
“是吗?我还不知道长安城的消息传得这么快。”李烁无意嘲笑,只是陈述事实,他放不下左相。
柳霜颜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还是硬要解释说:“我今天正巧回去取东西,听到了,不行么?”
“这与我无关,”他上前一步,站到了与柳霜颜等高的地方,“我来这里只是问你一句话,你告诉我,她在哪?”说话的时候他并没有看着柳霜颜,只是看着三年前那个有他的美丽回忆的地方。
“你这可是在命令我?”
“不是,不算,但你一定要说。”李烁说的自负满满,这时候的他有一点失真,有一点像另一个人。
“你……你凭什么断定我一定会说?”
“不是你一定会说,是我一定会让你说,你,明白吗?”
柳霜颜凭空往后退了两步,这个人怎么这么像左岚?
其实李烁原本不想这样,这样会伤到他。他对左岚哪里仅仅是放不下,这一点,即便不愿承认,他也是否认不了的。学着左岚的样子他就没有办法抵抗,只是这样他也会越发痛恨自己,痛恨自己怎么一个不小心就再也逃不出那个妖精的魔掌。
“即使你学他也是没有用的,”柳霜颜说的有些狼狈,“我还分得清你不是他,你不许上山,我听说你给左岚跪了一天一夜,你若是跪上十天我就告诉你她在哪?”他不相信这个人真的能跪十天,他说过不求死,即使面对左岚他也没有放弃活下去的希望。一个人要是真的十天不吃不喝,是一定会死的。他倒想看看他是想活下去还是想带小尘回家!
“这里吗?”李烁轻声询问。
“对,就这里。我随时来查,要是发现你有起身移动的倾向,就别怪我不告诉你了。”
“好。”李烁说着就缓缓跪在了地上,树影斑驳,几乎遮挡了明媚的月光,“从现在起,明天这时就是一天。”
“好。”柳霜颜咬牙答道。他绝对做不到,绝对,做不到。
第一天,柳霜颜来的时候很远就看见一道人影跪在地上,他暗暗觉得好笑。这一次,总算帮小尘出了气,小尘为了这个男人受尽折磨,而他却从未见过这个男人伤心欲绝的样子,实在是不甘心。可是左岚说,与其想看他伤心欲绝不如让他受尽屈辱,他本是世上最豁达的人,即使受伤再深也会知足,但是,他可以为小尘牺牲到你想象不到的地步。事实证明,左岚是对的,男儿膝下有黄金,怎么是说跪就跪的呢?纵使不是权倾一时的三皇子,纵使没有绝世姿容,那傲骨怎么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呢?试问天下能有几个人肯为知己者死,肯死的人又有几人肯失了尊严?柳霜颜扪心自问,他做不到。既是为了最在乎的人也是做不到的。所以,他忽然有些敬佩起李烁,没有上前让他窘迫,他不是左岚,看别人失态伤心自己就会快乐。
第二天,柳霜颜飞花摘叶的时候路过李烁身边看见他仍然跪的笔直笔直,心中暗叹。多年劳作原来真的可以塑造好身体,两天都过去了,竟然还那么有精神。不知道他究竟能坚持几天。
第三天,柳霜颜上街买布,回程的时候左手里抱着一匹浅色澜绸,右手里举着一串冰糖葫芦不停地往山上吐山楂核。照着这样的频率吐下去,大概转年的这个时候他就可以自己做糖葫芦了。这一次上山是必须经过李烁跪着的地方的。他本是好心上前看望,却一不小心看的怒火中烧,那个本该虚脱了的人竟然仍是笑得云淡风轻,看见他时还问了一句:“无颜公子的糖葫芦可是长安北街赵记的?”柳霜颜听了愤怒之余倒也惊讶,这个人对吃还挺讲究,小到糖葫芦都知道京城哪家做的最好。却在还没回话之前先被截音:“无颜公子不必惊讶,我对吃食并不讲究,只是大臣送来的东西里有这赵记糖葫芦。”
“呵呵,还有人送糖葫芦?真是稀奇了。我怎么不记得左岚收过?”
“我家礼薄。”
柳霜颜听的嘴角乐开了花,这等妙事他还是第一次听见,若是告诉左岚他一定召告群臣,最近只收糖葫芦了。忽然意识到这跟自己的正题相差了十万八千里。唇边的笑意陡然收敛,旋身冷道:“看你跪的很好嘛,还有心思开玩笑,你好好跪吧。”说着迈步向前走,并在考虑要不要用飞刀通知左岚这样有趣的事情。
第四天,柳霜颜在木屋里向外示意性的望望,很没诚意的说了句坚持不了就别坚持了,然后倒下呼呼大睡直到天色又明才忽然想起要是李烁真的虚脱了怎么办?不会冤魂索命吧?想着想着就不知不觉又睡着了。
第五天,柳霜颜很不人道的带了丰盛的食物坐在李烁面前从正午时分一直吃到日落夕阳。最后却还是愤愤而走。原因是某跪在底下的生物一直不停地说这道菜有哪个地方比他买菜的酒楼做的好,说得自己吃了半天竟然没有半点成就感。本来是来叫人家知难而退的,现在怎么成了自己馋的不行?但是生气也没用,谁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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