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衍站在原地,久久无言。他抬头望了望湛蓝如洗的天空,又低头看了看一旁这柄长剑,再瞧了瞧地上又没了动静的黄皮葫芦……
他的脸上的沉静从容早已被不可思议的惊疑震撼所取代——自从撞见洪浩这厮之后,他很难再保持自己一贯举重若轻的优雅淡定。
担忧的天庭追查?可能存在的后续风暴?所有的隐患,竟在眨眼之间,被那个看似不起眼的黄皮葫芦,用这种匪夷所思的方式,轻描淡写……抹平了。
他却不知,这一切不过是陆压道人早就替洪浩安排周详的谋划。若是没有被天上发现也就罢了,发现了自然要揩屁股。
不过洪浩一个人在没有同伴护法的情况下就敢合剑,这一点恐怕是陆压道人也不曾想到的。
“你这葫芦从何而来?”胡衍终于忍不住心中好奇,开口相问。
“是……是晚辈在方壶之时,陆……陆压前辈所赠。”
胡衍嘴角抽搐了一下,最终化作一声带着浓浓无奈和自嘲的苦笑:“方壶?陆压?若不是我自己亲眼瞧见,只以为你是信口胡诌的瞌睡汉……”
他转头看向一脸茫然,尚未完全反应过来的洪浩,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我本不欲卷入这是非,但事已至此,多讲无益……罢了。”既然有先天鸿蒙散仙陆压替他遮掩兜底,那又另当别论。
胡衍不再纠结,袖袍一卷,一股柔和妖力托起洪浩和地上的断界剑,身形化作一道流光,向着青丘核心返回。
“小友,你方才讲,那中年妇人是身着一袭大红衣裙?”眼下危机消除,胡衍自然又问起他最为关心的问题——他挺身而出正是为此。
“是,她一袭大红衣裙,极美极艳,讲话也温婉动听。”洪浩一身混沌之力开始恢复,身体情形已好上许多,讲话也顺畅起来。
胡衍强压心中排山倒海,十之八九这便是阿商了。他印象中的阿商,热情似火,永远都是一身大红衣裙,从来不曾穿过其他颜色的衣裳。
“烦请小友……”他尽量让自己声音显得平静,“将你与她相遇后的情形细细讲来,我来瞧瞧是否认得你这位故人。”
洪浩便将自己如何瞧见还是小小一只火狐的小炤,跟随她去到洞府,发现小炤娘亲的情形原原本本,娓娓道来……(第218章
小炤)
当他讲到中年美妇说小炤已经两千岁,因为灵气不足,迟迟不能化形之时,胡衍面色倏然苍白,身体剧烈抖动,
原本平稳飞行的流光猛地一滞,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壁一般。胡衍周身那磅礴而稳定的妖力瞬间紊乱,托着洪浩的光晕剧烈晃动,险些将他抛飞出去。
“前辈……”洪浩惊呼,连忙稳住身形,诧异地看向胡衍。
只见胡衍那双看透世情的眼眸中,此刻充满了惊骇与震撼,以及一种天塌地陷般的绝望。他呼吸都变得急促而困难,像是有一双无形的手扼住了他的喉咙。
“两……两千岁……”胡衍的声音干涩嘶哑,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一种撕心裂肺的颤音,“阿商离开青丘……正是两千余载……”
如此讲来,小刀并非阿商在外另有新欢所生之女,而是他的亲生骨血!
这个消息如同万钧重锤,狠狠砸在他的心口,巨大的冲击让他神魂震荡,妖力几乎失控。
“噗——”
他猛地喷出一口金色的血液,身形再也无法维持飞行,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般,朝着下方一座郁郁葱葱的山头踉跄坠落。
洪浩大惊,连忙运转刚刚恢复些许的混沌之气,勉强稳住,跟着落了下去。
胡衍重重地落在山巅一块平坦的巨石上,脚步虚浮,踉跄几步才勉强站稳。他背对洪浩,肩膀剧烈起伏,月白长袍被山风吹得猎猎作响,背影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悲怆与孤寂。
洪浩落在不远处,看着胡衍剧烈波动的气息和那微微颤抖的背影,心中已然知晓明白了个七八九分。
他虽然不知具体缘由,但此刻便是傻子也能猜到,这位青丘之主与小炤的娘亲,关系定然非比寻常,瓜葛极深。
“阿商,阿商……”胡衍喃喃自语,声音几不可闻。“为什么,为什么……当年你突然讲你对我日久生厌,要离开青丘……你明明已经怀了我们的孩子……”
他先前虽笃定小刀(小炤)是阿商的女儿,但只以为是阿商在外与别人所生。
良久,胡衍才缓缓转过身来。他的脸上已不见平日的从容与淡然,只剩下一种被巨大悲痛冲刷后的苍白与疲惫。
“小友……”他的声音沙哑,“你……你方才所言,受她所托带回青丘安葬的骨殖……可否……可否让我一观?”
洪浩心中一凛,连忙点头,小心翼翼从虚空袋中取出那个装着中年美妇骨殖的坛子,双手捧着,递到胡衍面前。
“这是晚辈亲手收敛,并无遗漏。”
胡衍伸出颤抖的手,接过那个普通的坛子。入手微沉,冰凉刺骨,却仿佛有千斤之重,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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