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这里人缘已经差到家了,据说在拆迁房和流浪汉打了一架,谁也没占到便宜,半夜里屋子就被踹开了门,放进来一只野狗,又关上了,外面别了根木棒。
惊恐的尖叫在半夜里显得格外凌厉,男人的女人的混杂在一起,半条街的人都听见了,没谁赶去帮忙,没什么交情,烦他,不招人待见,当着孩子的面没命的抽烟,说一句他还恼,举着胳膊要打人。
可热闹不能不看,还要兴高采烈的看,也边看边议论,要第二天就传的谁都知道。
遭报应了吧!
那只狗的尸体第二天扔在了拆迁楼的破路中央,浑身没有血,但头上有一个巨大的凹陷。
张勇说用烟灰缸砸的。
当然他也没好多少,胳膊被咬了两口,上半身都是抓痕。
他去打狂犬疫苗,在小诊所里发牢骚,脏话满天飞,耀武扬威的说要砍人,把小护士吓得躲在后面不敢出来,最后是刘医生吼了一嗓子:“打不打?不打滚,我这儿还有病人呢!”
张勇干脆利落的掀起了袖子服了软:“打!”
不赊账,一起交了五针的钱,张勇恨死了,对外边放话,说这种缺德事肯定是张雅蓝干的,不然就是她那个混账儿子,反正他俩一个样,让他逮着了,新账旧账一起算,别想有好。
这些话陆陆续续的传到了程树耳朵里,消息最集中的地方是食堂,各种八卦程树都是在一个人闷头吃饭的时候知道的,但他从来没问过一个字,跟谁都是,听一听就过去了。
也不是听人小话,她们不知道压着声音,那些话它自己就钻进了耳朵里。
前些天他还为不能和张雅蓝程棠一起过年感到难过,现在却又觉得不回来挺好,他们连个房子都没有,现租一个不划算,何况冤家路窄,要是真碰着了可怎么办?
打一架?
不值当。
程树拉上了小窗户,没回头就知道开门进来的人是谁,偌大的厂区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不是陆遥就是闹鬼。
温热的呼吸扑过来,幸好不是鬼。
陆遥从背后搂住了他的脖子,冰冷的鼻尖蹭在他的脖子上,两只凉手握在了一起。
“我不找你你就不知道找我?”
他倒先委屈上了。
程树憋着笑:“你最近不是挺忙的,我怕耽误你事。”
“大半夜忙什么忙?”
陆遥哼了一声,“就没把我放心上!”
程树攥着他的手,终于回头,两张脸离得特别近,他能看到陆遥瞳孔里自己的样子。
笑容满面,焕发着不常见的光彩,仰头亲了一下陆遥的嘴唇:“谁说的?我心里没你,又怎么会亲你?”
程树一脸的诚恳,真挚到陆遥觉得心口微微发痛,他捏着程树的下巴,闭着眼睛亲了下去。
像个给块糖就很兴奋很快乐的小朋友。
“你跟我来。”
陆遥好不容易才放开了程树,扯着他的胳膊就要往前走。
程树的另外一只手死死的扒住了桌沿,警惕写了满脸:“我不去。”
“你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陆遥不轻不重的喊了一嗓子。
程树又往后靠了靠:“你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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