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润垂眸思索半晌,忽见两人还站着等他,掩下眉间忧愁,抚掌笑道:
“好,好,工部饕餮似的吃了孤三年银子,总算是……你们可有什么想要的?硫磺要再等等。”
工部侍郎笑吟吟点头,因年轻,故以为陛下无所不能。
满面崇拜,满心敬畏,一无所求。
万鼎身量高瘦,性格内敛,大约觉得难以启齿,纠结许久小声说:
“臣想……为内子请封淑人。”
傅润知他惧内,亦知他外放时曾与夫人有共患难同生死的情谊,挑眉应了。
万鼎一日只睡两个时辰,面庞较同龄官员苍老憔悴得多,闻言倒高兴得像个半大小子。
傅润心念一动,额外问他:“你夫人若处处不合、不合……世人的眼光,你将如何?”
万鼎缓缓说道:“内子虽要强,是臣不通庶务的缘故;她善妒么……臣本也无意纳妾。”
傅润:“孤说的是假如她不合……罢了,这是为难你。”
天下哪有第二桩娶错性别又一时不能了断、愈缠愈乱的婚事。
万鼎心存疑惑,频频看向陛下明黄色的衣角。
他的确有些“一根筋”
,见侍郎欠身告退,明明会意,竟非要讲完心里话不可:
“臣想……娶妻聘妇是告知祖宗之大事;既得祖宗庇佑,便没什么‘合不合世人眼光’的说法罢?”
傅润一愣,险些被他说动了。
稍后,想起太祖的御容画像中刚正不阿的面孔,想起太宗嫉恶如仇、怒斩奸臣的事迹……
哼。
太祖太宗怎么可能因为生前与赵家亲厚,便容许赵起俞的五世孙坏了他傅家的宗牒呢。
赵起俞是忠臣,赵坼未必是,赵坼处心积虑送进宫害他出丑、要他断子绝孙的儿子肯定不是。
将来生变,都是赵彗之的错。
……
万鼎二人低声告退。
傅润心事了却,自饮自乐,大醉,夜访长乐宫。
他破门而入,撞见刚沐浴完的少年,鼻腔一热,抬手指着对方的脸嘀嘀咕咕。
“……什么?”
赵彗之侧头擦耳朵里的水,故作淡定地任凭傅润打量身体,下颌线条稍显僵冷。
这一个月许是高丽有战事的缘故,政务繁琐,傅润总是醉酒,也总是……跑来找他。
“我说、将来事发,都是你和你父兄的错。
你是骗子。
欺君之罪,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赵彗之深吸一口气,目光沉沉,压低声线俯身问:“那陛下想治我什么活罪?”
傅润凤眸含雾,勉强清醒一瞬,半个时辰前吃的安神汤却起效了,晕晕沉沉抱住少年——
“治你……”
“嗯,治我什么?”
赵彗之耐心地等傅润理清头绪,常常刻意忽略他们过分近的呼吸。
喝醉了的美人耍无赖时有几分像十六岁。
像一轮海棠色的、昳丽的、令他永生难忘的朝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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