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赵家的下仆,这两天奉命修理金匮各山山脚的猪圈,顺便清点一些僻远的米仓里的陈粮数目。
好巧不巧,他家六公子从寺里养病回来,左右无事,同他到乡下住几日。
老汉长这么大,就没见过比这位小官人还好看的人,边搭话边殷勤收拾桌椅请傅润坐。
当时傅润疑心并不重,待朴实勤恳的百姓很有好感,接过杯子笑了一下。
老汉眼睛都亮了,他挠挠手背,犹豫道:“小官人,我家里实不是我做主,是——”
十一岁的赵彗之推门而入,与拿着自己从赵宅带来的茶碗的傅润四目相对。
傅润很快收回视线,一口喝尽用干桑叶煮的茶,口齿苦涩回甘。
赵彗之睡不着,在野外无人地方打了两套拳,浑身是汗,据大哥赵斐之的教诲,练武前只穿最耐脏的破衣裳,回来的时候嫌背上黏腻,便只剩一条破破烂烂的灰麻袴子。
他多病而瘦弱,偏偏喜欢射箭骑马之类曝晒身体的“兵鲁子”
玩意,留给傅润的第一印象是:
这孩子好生可怜!
平时没怎么吃饭罢。
因此傅润误以为赵彗之一直住在这间破草房子里,进而联想老汉半夜剪烂掉的青菜叶子煮粥,感慨江浙虽富裕,底层百姓却也很艰难,解下腰间唯一一枚玉佩与他,眉眼弯弯笑道:
“我一见你,便觉得与你有缘。
这玉佩不值钱,你权且收着玩罢。”
老汉眼皮狂跳,很想说什么,又不敢当着主人家的面为小主人做决定。
赵彗之冷冷地看向傅润,目光在玉佩上停留了一瞬,拿着毛巾和皂角径直去后厨洗澡。
他不是哑巴,但觉圆月正一再叮嘱他未满十八不能开口说话,又不识字——故懒得搭理外人。
傅润挑眉,将玉佩收起来,若有所思,“他是哑巴子?”
更可怜了。
飞玄心直口快,“嗐!
他肯定是哑巴哩!”
老汉想着解释清楚恐怕耗费半个时辰不止,还会暴露他们是赵将军家的人,索性点头承认。
此地是赵家在金匮所有猪圈中房屋情况最坏的一处,五年未曾修葺,四处漏风。
老汉心疼后面两头嗷嗷待哺的小野猪——六公子没病的时候十几拳就能打倒一头野猪这种事他是真没想到哇,瞅瞅准备喂猪的青菜叶和厨房冒气的铁锅,耷拉着脸惭愧地说:
“小官人,我……家里没什么房子,只两间大,我身上脏,和你这番人奴隶搭伙应付一夜就是了。
小官人若不嫌弃,与我、我家那位住一间好么?他不说话,夜里也不打鼾。”
飞玄不满意,转念一想,叫他和主子睡一张床的话,他也不敢,否则文鸢哥非宰了他不可。
傅润眸光流转,笑道:“嗯,好,多谢你。
我略养养神。”
赵彗之洗过澡进来,见脱了外衫的少年无赖似的歪坐在他的床上,一怔。
床铺是新的,傅润嗅见浅淡的竹叶香,起初觉得味冷,渐渐习惯了,占去大半张竹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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