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扑向元祯,颤着手在她眼前挥了挥,元祯皱起鼻子,打了个喷嚏,昔日灵动的双眼却
变成一潭死水。
“现在就是白日呀,殿下,您能瞧见我吗?”
元祯脑袋发懵,苟柔的话在耳边转,原来天没有黑,而是她失明了?
一只手温柔地拉过她的腕子,手指紧紧切在脉上,元祯对周围的一切未知都感到可怖,她呼吸加重,声音颤抖:“你是谁?孤这是在哪?”
同样温柔的声音回答她:“王太女殿下,您无需害怕,这儿是桓医工的斋堂,是您的部曲送您来的。”
听她声音年轻,手指也如牛乳般润滑,不像是年岁很大的人,元祯问:“您就是桓医工?”
为了让孟医工静心切脉,苟柔插嘴解释:“殿下,桓医工数日前出门未归,为您看病的是她的关门弟子,孟家大娘子。”
“桓医工这几日还能赶回来吗?”
“家师未说归期,也没有告诉我们她去了哪里。”
孟医工已经切完脉,柳眉皱起后一刻都没舒展,她吩咐了小药童几句,又自去柜中取出针囊。
针囊铺开,里头大大小小的针比谢七娘的还多,孟医工捻起一根形如杖的圆针,朝二人道:“此为针名为大针,可利九窍,祛邪气。苟娘子,麻烦你揭开她的衫子,在华盖穴上施一针,若是殿下能再吐出一口黑血,那就不必担忧她的眼睛。”
元祯身上大大小小的穴位都由玳婢扎过针,她知道华盖穴正在胸前。
在外人面前脱衣尚有些放不开,元祯刚想屏退屋内闲人,哪知苟柔毫不犹豫地掀起衣衫,孟医工也不手软,电光石火间针已经扎上她的胸口。
“噗。”
那针好似打开了某个机关,元祯平静的身躯一震,一口血始料未及的吐了出来。
“是黑血!”
果然是从前御医长手下的高徒!
苟柔打心眼敬佩孟医工,孟医工则颇为淡定,似是对这种折服的目光习以为常。
她用巾子擦擦手上没躲开的血渍,“殿下的身子太弱,又急火攻心,所以才会失明,安心等两日便好。我已经吩咐药童去买几片猪肝,给殿下做汤吃,眼睛恢复得会更快。”
听她说的如此笃定,元祯燃起希望的火苗:“孟医工,孤的双腿可还有站起来的希望?”
孟医工沉吟,听苟柔说她的腿是被马踏断的,可她在切脉时第一时间就察觉到元祯脉象的不对劲。
再用马尾针扎元祯的腿,元祯虽无知觉,但藏在肌肤下的青筋却在跳动,孟医工的猜想得到印证。
元祯多年前的踩伤早就痊愈,阻拦她站起来的另有原因。
见多了世家后院腌臜事,孟医工顿时想到元祯是中了毒,可经过望闻问切,她又心生疑云,若是中毒,这毒好生毒辣,既用银针探不出,又足足折磨了元祯八九年。
更为蹊跷的是,毒发的症状极为寻常,既不至于令元祯毙命,又一点点耗尽人的精气,最终灯枯油干,悄无声息的死去。
为了进一步确认是否中毒,孟医工三指再次搭上元祯的手腕。
虚弱的命脉下藏着新的力量,她又察觉到了之前没注意到的细微变化:“殿下的身子虽虚弱,近来是否有好转之相?”
想不到孟医工声音年轻,医术却如此老道,元祯颔首:“自从离家后,身子一日强似一日。”
见她避而不答,苟柔忧虑加重,重问道:“孟医工,若我家殿下的身子一直好下去,能不能变回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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