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留?
顾家公司重心在德国,顾临在德国长大,父母在德国,爷爷奶奶在德国。
纪曈眼眶发红,他终于承认,小舅舅是对的。
他就是对和顾临的分离,产生了超过的、失实的、过度的恐惧,产生了灾难化想象。
他就是有病。
焦虑迅速膨胀,朝着纪曈围拢,将他紧紧咬住。
纪曈抬手死死圈住顾临。
顾临心脏被攥紧,他阖了阖眼,抱住他。
“不会走。”
“现在不会走,毕业也不会走。”
“你在这里,我怎么走。”
纪曈身上破了道隙缝,这些话已经不足够填补那些豁口,他甚至荒诞地想他和顾临之间为什么不能有一条切不断的脐带。
他急需什么来绑住他。
合同,证书,协议,甲方乙方,什么都好。
他要那种牢不可破的,强制的,有效力的,即便顾临再一次在他世界消失,也能拿着约束彼此的证据大张旗鼓找他的东西。
纪曈病急乱投医,脑海中猛然想起今早的梦境,倏地开口——
“顾临,我们结婚。”
“安京不行,我们就去外国,去德国结。”
“去哪结都好。”
“我们结婚。”
顾临从没想过,会在这种境况下,听到这些话。
他垂着眼,看着怀中像藤蔓一样紧紧攀住他的人,叹了一口气。
是真的被吓到了。
“结婚可以。”顾临掌心的温度透过纪曈后颈,一点一点往肌肤里头渗,像是要一路渗到骨骼中去。
“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顾临安抚性地捏着他的后颈,淡声开口:“你是同性恋吗。”
纪曈大脑还残存着记忆,像回答柯同光那样,下意识开口:“不是。”
顾临猜到了,也不恼,甚至很轻地笑了下:“那怎么结婚。”
纪曈终于在顾临这声轻笑中逐渐冷静下来。
顾临神色很专注,垂着眼皮看他:“知道结婚需要做什么吗。”
无论贫穷还是富有,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无论痛苦还是快乐,无论顺境或逆境,他们全都属于彼此,直到生命最后一刻。
生不离,死不别。
顾临在心里一字一字说着。
没说给纪曈听。
顾临不想吓到他,也不想在他这么混乱的时候说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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