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冥界的夜没有尽头,忘川水泛着死灰般的沉寂,唯有石蒜丛中刚破土的花茎,顶着一点微弱的红光,像燃在黑暗里的星子。灵汐抱着玄渊渐渐冰冷的身体,他后背的伤口还在渗着黑血——那是邪祟戾气与他魂脉相蚀的痕迹,每一滴都带着阳气溃散的绝望。《忘川本草》的初稿从她怀中滑落,pages上“马齿苋配姜魂治湿热痢”“丹参川芎通魂脉瘀堵”的字迹,被玄渊的血浸成暗红,像极了她此刻的心跳。远处,亡魂们的呻吟还在断续传来,邪祟虽被暂时逼退,可冥界脉络的裂缝仍在溢着戾气,若不及时封堵,整个忘川都会沦为邪祟的巢穴。灵汐低头,吻了吻玄渊冰凉的额头,指尖抚过石蒜那抹颤巍巍的红光,忽然想起老亡魂说过的“神元化药”——前代守护者为救冥界,曾将自身神元融入草药,以药性补天地之缺。她的眼底,渐渐燃起与花茎同源的光。
下卷一·神元化药,彼岸初绽
灵汐将玄渊轻轻放在石蒜丛旁,捡起染血的《忘川本草》,指尖划过扉页“本草无贵贱,对症即为良”的字迹,那是她与玄渊初定约定时,他亲手写的。她站起身,走到忘川中央,素白的衣袍在戾气中猎猎作响,神元从她周身缓缓溢出,化作淡金色的光雾,笼罩住整片石蒜丛。
“忘川草木,承我神元;以魂为引,以血为药。”灵汐的声音穿透阴寒,她抬手抚向胸口,那里是忘川女神的神核所在,藏着千年的阴泽与她半生的医道执念。神核离体的瞬间,剧痛从四肢百骸涌来,她却笑着望向石蒜丛——那些花茎正在疯长,淡红的花苞从叶心抽出,像被唤醒的沉睡者。
“玄渊说,阳生草性纯阳,能补魂脉阳气;丹参活血,可通戾气瘀堵。”灵汐的神元渐渐与石蒜相融,她想起当年玄渊教她辨药的模样,他指尖捏着阳生草,说“这草长在黄泉边,是冥界最烈的阳药”,那时的阳光(冥界的微光)落在他睫毛上,像极了此刻花苞上的光。她将神元里的“阴泽之温”注入花瓣,以中和石蒜本有的毒性;又把“医道记忆”揉进花蕊,那些萱草治失魂、鬼针解阴毒的口传之法,都成了花蕊里跳动的碎片。
邪祟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再次从裂缝中冲来,漆黑的利爪抓向灵汐的神核。灵汐却不躲,反而将剩余的神元尽数灌入石蒜——第一朵彼岸花,在她掌心绽放了。艳红的花瓣像染了血,每一片都带着细微的纹路,那是她神元流动的轨迹;白色的花蕊透着微光,里面藏着玄渊教她写《忘川本草》的画面。花瓣飘落的瞬间,化作无数淡红的药粉,撒向邪祟,邪祟遇药粉竟发出凄厉的嘶吼,黑气渐渐消散。
灵汐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她最后望向玄渊的方向,石蒜丛中已有成片的彼岸花在绽放,药香混着忘川的水汽,压过了戾气的腥臭。“玄渊,”她轻声说,“《忘川本草》……我替你写完了。”话音落时,她化作一道光,融入了最大的那朵彼岸花中,花瓣上的纹路,恰好拼成了“医”字。
老亡魂拄着拐杖赶来时,只看见玄渊躺在花海里,身边是那本染血的《忘川本草》,而忘川两岸的彼岸花,正开得如火如荼,红色花瓣上的药香,让倒地的亡魂们渐渐睁开了眼睛。
下卷二·血瓣治瘀,蕊忆通魂
不知过了多久,玄渊在一阵药香中醒来。他猛地坐起,后背的伤口已不再渗血,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暖意——那是彼岸花的花瓣贴在伤口上,艳红的颜色正慢慢变浅。他环顾四周,忘川两岸全是彼岸花,红色的花海映得墨色的河水都泛着红光,而灵汐,却不见了。
“天子,”老亡魂递过《忘川本草》,声音哽咽,“女神她……以身化药,融进了这些花里。”玄渊接过书,pages最后一页多了几行娟秀的字迹,是灵汐的笔体:“石蒜,今名彼岸花。瓣,性微寒,活血祛瘀,解戾气伤魂;蕊,性平,安神定魂,藏医道记忆。配伍:瓣三钱,阳生草一钱,姜魂少许,煎水服,治戾气瘀堵;蕊磨粉,萱草汤送服,治魂脉凝滞。”
玄渊的手颤抖着,指尖抚过“蕊藏医道记忆”,忽然想起灵汐曾说“口传的法子,要记在心里,也记在书里”。他摘下一朵彼岸花,白色的花蕊在他掌心轻轻颤动,忽然有微光闪过——他看见灵汐蹲在忘川边,教小亡魂认马齿苋,“掐断茎秆有黏汁,煮水加姜魂,治肚子疼”;看见她和他一起整理《忘川本草》,她笑着说“丹参配川芎,比单用丹参通脉快”;看见她化药时,神元溢出的瞬间,眼里全是他的模样。
“是记忆……”玄渊喃喃道,眼眶通红。这时,一个卫兵匆匆跑来:“天子,西岸有亡魂魂脉凝滞,快散了!”玄渊立刻起身,摘下几瓣彼岸花,又取来阳生草和姜魂,架起陶釜,按灵汐写的配伍煎药。
药汤煮好时,呈淡红色,带着彼岸花特有的药香。玄渊舀起一碗,喂给那个魂脉凝滞的亡魂——那是个老渔翁魂,之前被邪祟戾气扫中,魂脉像冻住的河,连呼吸都微弱。喝下药汤不过半刻,老渔翁的手指忽然动了动,他睁开眼,茫然地说:“我……我记得了,我阳间的孙子,爱吃我煮的鱼汤……”
“管用了!”周围的亡魂欢呼起来。玄渊又教他们辨认彼岸花:“花瓣治瘀,花蕊安神,记住配伍——花瓣配阳生草,别忘加姜魂,免得寒伤魂体。”有个年轻亡魂记下了,立刻跑去采花煎药;老亡魂则拿出布巾,小心翼翼地包了些花瓣和花蕊,说要带给边缘的亡魂,“女神的法子,要让所有亡魂都知道”。
玄渊坐在花海里,继续整理《忘川本草》,在“彼岸花”条目下补注:“此药源于忘川女神灵汐神元所化,生于忘川两岸,岁岁秋开。瓣为血,蕊为忆,非独治疾,更传医道。冥界草木,皆有灵性,唯用心者能识其药。”他写着写着,忽然发现花蕊里的记忆碎片又动了——这次,是灵汐笑着说:“玄渊,等《忘川本草》写完,我们让石蒜开花,好不好?”
玄渊望着成片的彼岸花,轻声答:“好,灵汐,你看,花开了。”
下卷三·脉堵根由,通脉三药
邪祟虽退,冥界脉络的裂缝却仍在溢着戾气。玄渊知道,若不找到戾气的根源,忘川迟早还会出事。他带着《忘川本草》和老亡魂,沿着裂缝往冥界深处走——那里是冥界的“阴跷脉”所在,传说中维系冥界阳气的脉络,就像阳间人身上的“命门”。
走了三日,终于到了裂缝的尽头,眼前竟是一片干涸的河床,河床下的脉络石上,布满了黑色的瘀块,戾气正是从瘀块的缝隙里渗出来的。“是阴跷脉堵了,”老亡魂叹了口气,“早年老守护者说过,阴跷脉通,则冥界阳气足;脉堵,则戾气生。只是……怎么通呢?”
玄渊翻着《忘川本草》,灵汐的笔记里写着:“丹参活血,川芎行气,气行则血行;阳生草纯阳,可引阳气入脉。”他又想起灵汐化药时,彼岸花根在土里颤动的模样——那时他没在意,现在才明白,灵汐的神元不仅在花瓣和花蕊里,更在根里,因为根是草木的“本”,能深扎脉络,引药入髓。
“有了,”玄渊眼前一亮,“用‘通脉三药’:丹参、川芎、彼岸花根。丹参为君,活血破瘀;川芎为臣,行气导滞;彼岸花根为佐使,引阳气入脉,通脉络之堵。”老亡魂却有些犹豫:“彼岸花根……女神的神元在里面,会不会伤了她?”玄渊摇头,指尖抚过彼岸花根,根须上泛着淡金的光:“灵汐说,药的意义,是救众生。她不会怪我们的。”
他们即刻动手,玄渊亲自挖取彼岸花根——根须像极了灵汐的发丝,沾着忘川的泥土,却透着温暖的神元。老亡魂则去采丹参和川芎,边缘的亡魂们听说要通阴跷脉,都赶来帮忙,有的洗药,有的捣粉,有的架陶釜,忘川深处竟有了久违的热闹。
药粉调好后,玄渊将“通脉三药”与忘川水混合,煮成浓稠的药糊,然后用彼岸花的花茎做“针”——花茎中空,透着神元的光,恰好能当“针灸”的针。他让老亡魂按住脉络石,自己则引动神元,将花茎“针”刺入瘀块的穴位,再把药糊敷在针尾,让药性顺着花茎渗入脉络。
“气行则血行,”玄渊轻声念着灵汐教他的医理,神元顺着花茎往下走,忽然感觉到一股阻力——那是瘀块最硬的地方。就在这时,花蕊里的记忆碎片又动了,灵汐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玄渊,遇到硬瘀,别硬冲,用川芎的气推它,阳生草的阳暖它,慢慢化。”
玄渊会意,立刻加了些川芎粉在药糊里,又引了些阳生草的阳气入针。果然,瘀块开始慢慢软化,黑色的戾气从脉络石的缝隙里溢出,被彼岸花的药香化解。三个时辰后,最后一块瘀块化了,阴跷脉里的阳气像河流般流动起来,干涸的河床竟渗出了清水,渐渐汇成小溪,流往忘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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