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卷
第五卷《异草考》补新录,田野调查获秘辛
小石头的事过后,苏景堂把自己关在药铺里,翻着那本《异草考》,册页已经泛黄发脆,有些字迹都模糊了。阿珩端着一碗热茶进去,见师傅正对着一页空白纸发呆,纸上放着几张药方,都是这些日子治痢疾、怪疹、邪毒的方子,还有张老栓说的“石蒜加蜂蜜炮制”的法子。
“师傅,您在写啥?”阿珩把茶放在桌上,轻声问。苏景堂抬起头,眼里有了些光亮:“我想把这些日子的病案,还有百姓口传的本草用法,都补到《异草考》里。你看,这书里只记了石蒜治疮毒,却没记治痢疾、蛇伤,也没记加蜂蜜炮制的法子,这些都是百姓在日子里摸索出来的,比书本珍贵。”
阿珩点了点头,想起之前去白杨村,张老栓说的“石蒜治蛇伤”,还有青枫村李阿婆说的“马齿苋配石蒜”,这些都没在书本里见过。“师傅,我们是不是该去周边的村子走走,多问问老药农?”他提议道,“比如南边的柳溪村,听说那里有位老大夫,祖上是宫里的御医,说不定有更多的病案。”
苏景堂笑了:“好主意!中医的根在田野里,不在书斋里。我们这就去柳溪村,做些‘田野调查’,把那些没被书本记下来的经验,都找回来。”
第二日,师徒俩挎着药箱,往柳溪村走。柳溪村依着一条小溪,村里的房子都是青瓦房,门口挂着晒干的草药,有紫苏、薄荷,还有些阿珩不认识的草。他们找到那位老大夫,姓周,头发花白,却精神矍铄,手里拿着一本手写的《柳溪本草录》。
“苏先生,久仰大名!”周大夫把他们让进屋里,桌上摆着刚碾好的药粉,“我听说你们用石蒜治好了青枫村和白杨村的病,真是厉害!”苏景堂道:“都是百姓的经验,我只是把法子用对了。这次来,是想向您请教,石蒜还有哪些用法,是书本没记的。”
周大夫翻开《柳溪本草录》,指着一页写道:“我们村以前有个孩子,得了惊风,抽风抽得厉害,我祖父用石蒜鳞茎加钩藤、蝉蜕,煮水给孩子喝,喝了两剂就好了。还有,石蒜的花晒干了,烧成灰,加麻油,能治烫伤,比獾油还管用。”
阿珩赶紧把这些都记在本子上,他发现,周大夫说的“石蒜治惊风”,在《本草纲目》里只提了一句“可治惊风”,却没说配伍的药材,而《柳溪本草录》里写得详细,连用量都有——“石蒜鳞茎一钱,钩藤二钱,蝉蜕一钱,水煎服,每日一剂”。
“这些法子,都是我祖父从村民那里听来的,”周大夫叹了口气,“以前村里没大夫,百姓生病了,就自己找草药试,试对了,就传给下一代。我祖父把这些法子记下来,才有了这本《柳溪本草录》。现在的年轻人,都只看印好的书,没人愿意听老人说这些了。”
苏景堂拿起《柳溪本草录》,指尖划过那些工整的字迹:“所以我们要把这些口传的知识记下来,补到书本里。比如《异草考》,以前只记了石蒜的毒性,现在我们可以加上治痢疾、蛇伤、惊风、烫伤的法子,还有不同的炮制方法——加生姜、加蜂蜜,这些都是百姓的智慧,不能丢。”
在柳溪村待了三天,师徒俩收集了好多病案和口传的本草用法,阿珩的本子记满了,苏景堂的《异草考》也补了三页。离开的时候,周大夫送他们到村口,手里拿着一包晒干的石蒜花:“这是今年新晒的,烧成灰能治烫伤,你们带上,说不定能用得上。”
阿珩接过石蒜花,干燥的花瓣摸起来像纸,却带着淡淡的清苦气。他忽然明白,中医不是一成不变的书本,而是流动的日子,是百姓在田埂上、灶房里、药铺中,一点点攒起来的经验,这些经验,比任何印好的书都珍贵。
第六卷黄泉幻象验真章,本草禁忌警世人
从柳溪村回来没几天,青枫村有个叫王二的汉子,不知从哪听来“彼岸花能治咳嗽”的说法,竟自己去岗上摘了花蕊,泡水喝。结果喝了没半个时辰,就开始浑身抽搐,口吐白沫,家人慌了神,赶紧抬着他去药铺找苏景堂。
苏景堂刚把《异草考》的新录页粘好,就见王二被抬了进来,脸色发青,嘴唇发紫,四肢抽搐个不停。他赶紧搭脉,脉象紊乱,又问了问家人,才知道王二喝了花蕊泡的水。“胡闹!”苏景堂气得拍了桌子,“石蒜花蕊毒性最大,碰都不能碰,还敢泡水喝!这是邪毒攻心,再晚一步,就没救了!”
阿珩赶紧按师傅的吩咐,去煮甘草绿豆水,苏景堂则取出银针,在王二的人中、内关、涌泉等穴位扎下去,又从药箱里取出之前炮制好的石蒜粉——这次用的是“醋制”的法子,是从柳溪村周大夫那里学的,能增强解毒的功效。他把石蒜粉和着温水,撬开王二的嘴,灌了进去。
过了一会儿,王二的抽搐渐渐停了,却开始胡言乱语:“好多花……好红的花……有个老奶奶拉我……说要我守着花田……”阿珩在一旁听着,心里一紧,这和小石头之前说的“黄泉幻象”一模一样。
苏景堂叹了口气,对王二的家人说:“他这是中了毒,邪毒入了心神,才会看到这些幻象。以前村里有个孩子,也是碰了花蕊,差点没救回来,后来好了,却再也不敢靠近彼岸花田。”
王二的妻子哭着说:“都怪我,没拦住他!他说听人说彼岸花能治咳嗽,就非要去摘……早知道这样,我就是打他一顿,也不让他去!”苏景堂道:“民间的说法,有的是经验,有的是谣言,得辨清楚。比如石蒜能治咳嗽,那是用鳞茎,还要炮制,不是用花蕊。花蕊毒性最大,是万万不能碰的,这是老辈人传下来的禁忌,不能忘。”
阿珩把煮好的甘草绿豆水端过来,苏景堂给王二灌了半碗,又用银针在他的合谷穴扎了一下,王二哼了一声,眼神渐渐清明了些。“我……我刚才看到好多红花开在水里,”他声音沙哑,“有个老奶奶说,我碰了花蕊,要留在那里……”
苏景堂摸了摸他的额头,温度降了些:“那是你的幻觉,是毒性引起的。以后记住,本草有药性,也有禁忌,不能瞎用。比如这石蒜,鳞茎能治病,花蕊能致命,就像阴阳,相辅相成,也相互克制。”
王二点了点头,眼里满是后怕:“我再也不敢乱用药了!苏先生,谢谢您救了我!”苏景堂道:“不用谢我,要谢就谢老辈人传下来的经验。这些禁忌,不是迷信,是用命换来的教训,得记在心里,传给下一代。”
这件事过后,苏景堂让阿珩把“石蒜花蕊毒性”的病案补到《异草考》里,还加了一句:“本草之用,在辨药性,知禁忌,民间口传之戒,多为前人试药之验,不可轻慢。”阿珩在写的时候,忽然想起柳溪村周大夫说的话:“本草的道理,都在‘敬畏’二字里,敬它能治病,畏它能伤人。”
第七卷史志秘闻藏古意,本草实践续新篇
这年冬天,青枫村来了个修县志的先生,姓刘,戴着一副圆框眼镜,手里抱着一摞旧册子,说是要收集村里的历史和民间传说,编进新的县志里。刘先生听说苏景堂懂本草,还藏着本《异草考》,就特意来药铺拜访。
“苏先生,”刘先生把一杯茶放在桌上,“我在旧县志里看到一段记载,说青枫村在明朝万历年间,闹过一次大疫,死了好多人,后来有位姓苏的大夫,用一种‘绛花鳞茎’救了全村人,不知这‘绛花鳞茎’是不是就是彼岸花?”
苏景堂心里一动,赶紧取出《异草考》,翻到第一页,上面写着“万历年间,先祖苏明之,用石蒜治疫,活人数百”,但记载很简略,没说具体怎么治的。“刘先生,您能不能把旧县志里的记载给我看看?”他问道。
刘先生从怀里掏出一本线装的旧册子,pages已经发黄,上面写着:“万历二十三年,青枫村大疫,民多吐泻,身热不退。苏明之采岗上绛花鳞茎,浸漂七日,蒸以蜜姜,和黄连服之,疫乃止。”
苏景堂看着这段记载,眼睛亮了:“原来先祖是浸漂七日!我之前只浸漂三日,难怪有时候药效不够!还有‘蒸以蜜姜’,和张老栓说的‘加蜂蜜蒸’一模一样!”阿珩在一旁看着,也很兴奋:“师傅,这说明民间的口传经验,早在明朝就有了,只是书本里记的简略,多亏了旧县志,才把细节找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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