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措,你看曼唐的‘孩童经络图’。”曲尼指着挂图上的小孩经络,比成人的细弱,用淡红描得柔和,“孩童是纯阳之体,肾精未足,得用‘润补’,不能像给成人用药那样用烈药、温药,不然会伤了他们的元气。就说九叶草,给大人用冬藏的根,温性足能补地才;给孩童就得选春采的叶,还要用雪水藏半月,把温性揉得软些,节少的叶片更嫩,药性也更缓,才不会燥着孩子。酒也得换,成人用陈酿青稞酒浸药,孩童就得用新酿的淡米酒,酒精度低,还带着点青稞的甜香,孩子才肯喝。”
平措蹲在一旁,手指轻轻拂过挂图上的经络线条,小声应着:“师傅,我记住了,孩童用药要‘柔’,要‘润’,不能急。”曲尼点点头,从药箱里取出两片九叶草,一片是冬藏的根,粗实带着雪水的凉;一片是春采的叶,薄嫩叶背的金斑透着浅黄:“你闻闻,根的辛麻味重,叶的辛香里带着点清甜,这就是差别。曼唐画的是理,可用药的‘度’,得靠摸透人的体质才知道。”
这天刚过晌午,草原上的阿佳就抱着四岁的儿子尼玛冲进经堂,阿佳的藏袍沾着雪沫,尼玛的小脸蛋冻得通红,还抽抽搭搭地哭:“阿妈,腿疼……”阿佳把孩子放在羊毛毯上,掀开尼玛的裤腿——右膝肿得像个圆滚滚的小玛尼石,皮肤泛着淡红,按一下尼玛就疼得直蹬腿,眼泪掉得更凶:“昨天在雪地里追小羊,摔了一跤,夜里就肿了,贴了松脂膏,今早更肿了,连路都走不了,一瘸一拐的,哭着喊腿疼,我实在没办法了。”
平措赶紧上前,先按曲尼教的法子,把耳朵贴在尼玛的膝盖上听了听,没有积液的闷响,又轻轻摸了摸膝盖周围,肿而不热,再看尼玛的舌苔,白腻得像刚熬好的奶糊。他回头看曲尼,曲尼冲他点头,示意他自己断症。平措深吸一口气,开口道:“阿佳,尼玛这是‘培根(水)湿夹隆(风)’,摔的时候受了寒,湿邪裹在膝盖里,孩童是纯阳之体,湿邪容易化热,所以松脂膏贴了没用——松脂性温,反而把湿邪闷在里面了。”
曲尼在一旁听着,眼里露出点笑意。平措转身去药架取药,特意挑了春采的九叶草叶,叶片节少,还带着雪水藏过的润气,切成碎末时动作都放轻了,怕把叶片的嫩劲破坏了。又取了点藏红花,是去年秋采的,花丝细如红线,只挑了一小撮——藏红花能活血,却不燥,给孩童用刚好,多了反而会耗气。最后从陶瓮里舀出淡青稞米酒,酒液清透,还飘着点青稞粒:“这是上个月刚酿的,我尝过,不辣,甜丝丝的。”
他把九叶草末和藏红花按五比一的比例混在一起,又从铜壶里倒了点温热的羊奶——草原上的羊奶性温,能润脾,还能遮住药味。平措用木勺慢慢搅着,把药粉调成糊状,稠度刚好能挂在勺边:“孩童不爱吃药,调成糊状,混着羊奶的香,尼玛应该肯吃。”他还特意把陶锅放在文火上,把药糊蒸了半个时辰,蒸汽带着淡淡的药香和奶香飘出来,平措掀开锅盖,用指尖蘸了点尝了尝,温温的不烫,辛香里带着甜,才放心地盛进小木碗。
尼玛起初还扭着身子不肯吃,平措舀了一勺递到他嘴边:“尼玛乖,吃了这个,膝盖就不疼了,能跑着追小羊了。”尼玛闻着奶香,张嘴尝了一口,眼睛亮了亮,没再哭闹,乖乖地把小半碗药糊都吃了。
除了内服,平措还想着外敷的药。他把剩下的九叶草叶晒干,捣成细粉时特意过了筛,确保没有粗渣,又把融化的羊奶和少量新酥油混在一起——酥油不能多,多了会闷皮肤,羊奶能让膏体更润。他在小陶锅里慢慢熬着,边熬边搅,直到膏体变得细腻,晾到温温的,才用干净的羊毛蘸着涂在尼玛的膝盖上,再用软羊毛裹住,裹得松松的,怕勒着孩子:“曼唐的‘外膏图’说,孩童皮肤嫩,外敷的药要‘细’‘润’,不能用硬膏,软羊毛裹着既能保温,又不会伤皮肤。”
阿佳每天都带着尼玛来经堂换药、吃药,第三天来时,尼玛就能自己从马背上跳下来,虽然走路还慢,却不用阿佳抱了;第七天,膝盖的肿消得差不多了,尼玛在经堂外的空地上追着小扎巴跑,笑声飘得老远;到了藏历七月,尼玛已经能跟着阿佳去草原上放小羊,手里拿着小鞭子,跑起来膝盖灵活得像没摔过一样,还特意采了朵小蓝花送给平措:“平措师傅,药不苦,我喜欢吃!”
曲尼坐在经堂里,看着外面嬉闹的身影,把平措叫到身边,握着他的手放在曼唐上:“你看,这曼唐上的图,画的是草药,是经络,可藏在图后面的,是人。孩童有孩童的软,老人有老人的虚,牧民有牧民的劳,用药得顺着人的性子来,顺着天地的节气来,这才是曼唐真正的理。你以前懂图,现在懂人了,这才是真的学会了。”
平措看着曼唐上的“孩童经络图”,又想起尼玛吃药时的笑脸,心里忽然亮堂起来——原来藏医不是照着图抓药,是贴着人心配药,就像年楚河的水,顺着草原的地势流,才能滋养出好草木。
转年藏历新年,雪下得很大,曲尼在经堂里圆寂了,临终前,他把自己用了几十年的桦树皮卷交给平措,卷上记满了这些年的药方,还有他用朱砂画的九叶草、麦冬、茯苓的小像。平措把曲尼埋在经堂后的九叶草丛里,旁边立了块玛尼石,上面刻着“曼唐为魂,实践为根”——这是曲尼常跟他说的话。
从那以后,平措每天都会采一株九叶草放在玛尼石前,然后回到经堂,继续炮制九叶草:给老人配麦冬和蜂蜜,给湿痹的人加茯苓和紫苏,给孩童调羊奶和藏红花。草原上的牧民路过经堂,总会听见平措教小扎巴认药的声音,像极了当年的曲尼。有人问平措:“你怎么把九叶草用得跟曲尼师傅一样灵?”平措指着曼唐和窗外的年楚河,笑着说:“不是我灵,是师傅教我懂了——草木懂时节,曼唐懂道理,我们懂人心,顺着来,药自然就灵了。”
结语金叶永续:曼唐传藏地
年楚河的水,还像往年一样,映着扎什伦布寺的金顶;经堂里的曼唐,还像往年一样,在羊毛毯上展开“三才三界”的智慧;九叶草还像往年一样,在北坡的阴湿处生长,三枝九叶的形态,像曼唐里走出来的活草。
平措把曲尼的桦树皮卷,和丹增送的古曼唐抄本放在一起,遇到不懂的地方,就去草原上问老牧民——比如“冬藏九叶草要埋三尺深的雪”,是拉巴阿妈告诉的;“春采叶要选晴天正午”,是卓玛姐教的。慢慢的,他也有了自己的法子,比如“夏暑加绿萝花清热”“冬寒加雪莲花温肾”,让九叶草的方子,越来越贴年楚河的季节,越来越贴牧民的体质。
丹增把平措的新法子写进了《晶珠本草》的续篇,还带了很多藏医学徒来扎什伦布寺学习——他们跟着平措去北坡采药,去温泉熬药,去牧民家看病,亲身体验曼唐的“三才三界”,亲耳听牧民讲口传的草药智慧。平措总对他们说:“藏医的根,不在纸页的典籍里,在曼唐的画图里,在草原的实践里,在‘缘起性空’的天人合一里。”
是啊,年楚河的九叶草,从来不是一味普通的草。它藏着曼唐的魂——“三才三界,五行相生”,解牧民的疾苦;它载着藏医的智——冬藏雪水,春晒青稞酒,夏浸酥油,秋配蜂蜜,应时应地应人;它更映着传统医学的根——源于生活的实践,成于口传的智慧,高于文献的记载,归于人心的健康。
从曲尼到平措,从桦树皮卷到古曼唐,从扎什伦布寺到整个藏地,九叶草的故事,就这样在雪山草原间流传,在藏医的药罐里淬炼,在牧民的心里扎根,一年又一年,伴着春生夏长秋收冬藏,守着年楚河的养生缘,也守着曼唐传承的薪火。
赞诗曼唐金叶赞
年楚河畔金叶生,曼唐图里藏灵性。
三枝承得三才意,九叶应合三界明。
温肾能滋地才水,润肺可养人才清。
藏医智慧传千古,薪火长明照藏城。
尾章金叶映经幡:曼唐续新程
又是一个冬至,平措带着寺里的小扎巴,去北坡采九叶草。雪粒落在叶片上,融成细珠,像撒了把碎银,小扎巴们的羊皮袋里,装着节多的、节少的九叶草,有的要埋进雪里藏,有的要拌上青稞酒晒,有的要熬成酥油膏,他们跟着平措,念着曲尼传下来的口诀:“冬藏金叶雪水浸,春晒青稞酒里寻,夏熬酥油贴痹痛,秋配蜂蜜润肺心——曼唐为镜,顺天应人。”
平措把采来的九叶草,埋进经堂后的雪堆里,雪堆旁的玛尼石上,“曼唐为魂”的字迹被雪映得发亮。他取了节少的九叶草叶,切成碎末,加了点藏红花和羊奶,调成糊状,放在陶锅里蒸——今天要给尼玛送药,孩子最近有点咳嗽,得用温和的药润润肺。
经堂的铜炉边,铜罐里的药酒正温着,九叶草的辛香混着麦冬的清冽,飘出窗外,落在九叶草丛上,竟似让雪粒融得快了些。小扎巴问:“师傅,九叶草为什么这么灵啊?”平措笑着指了指曼唐和年楚河:“因为它懂曼唐的画,懂年楚河的水,懂牧民的苦——顺天应人,药自然灵。”
夕阳落在扎什伦布寺的金顶上,把雪染成了金红色,九叶草的叶片映着霞光,像缀满了星星。平措摸着案上的古曼唐,上面的字迹有的已经淡了,可里面的理还在——三才三界,五行相生,缘起性空,天人合一。
年楚河的水还在,北坡的九叶草还在,曼唐的挂图还在,藏医的薪火还在。那药圃里的草,那铜罐里的酒,那口传的口诀,那纸上的曼唐,会像年楚河的流水一样,生生不息,流进更远的岁月里,照进更多牧民的健康里,让曼唐金枝的三界缘,永远传下去。
本章节故事之中,略有部分内容相互重复,请加以校正
本篇章四部分故事内容,不要改变它的结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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