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岭藿油传
下卷·藿油承壮医
第一卷春寒浸肾老妇苦藿油桂苓温阳湿
道光二十六年春初,桂岭的残雪还沾在桐树枝头,漓江的水带着冰碴子,冷得刺骨。寨里的张阿婆每天清晨都要去江边洗衣,这日洗到一半,忽然觉得后腰像被冰水浇透,疼得直不起身,连木盆都差点掉进江里。被邻居扶回村后,阿婆的腰越来越疼,还肿了起来,按下去能陷出个小坑,夜里躺在床上,翻个身都要咬着牙。
“阿侬大夫,我这腰怕是要断了!”阿婆被孙儿搀进药庐时,声音发颤,后腰裹着厚厚的棉布,却仍觉得寒气往骨头里钻,“贴了草药,反倒觉得更沉,像背了块湿石头。”阿侬蹲下身,指尖轻按阿婆的后腰,触感冰凉,比春初的江水还冷,诊她的脉,脉象沉迟如弦,舌苔白滑得能滴出水来。
“阿婆,您这是春寒浸肾,湿邪困腰。”阿侬解释道,“春初‘春生’,阳气刚冒头,您天天在江边洗衣,寒水顺着腰眼钻进肾经——肾主水,肾阳被寒邪冻住,水湿排不出去,裹在腰里,所以又疼又肿;您贴的草药是凉性的,寒上加寒,自然没用。”
阿婆的孙儿急道:“阿侬大夫,快想想办法!我阿婆还等着洗衣做饭呢!”阿侬笑道:“用七制淫羊藿配肉桂和茯苓,保准您五天能下床。肉桂辛热,归肾脾经,能补火助阳、散寒止痛——像桂岭的桐花火塘,把肾里的寒气‘烤’出去;茯苓甘淡平,能健脾利湿——把腰里的湿邪‘渗’出去;七制淫羊藿温补肾阳,桐油炒过七次,药力能顺着经络钻进肾里,温而不燥,正好和肉桂、茯苓搭着,又温阳又去湿。”
阿侬带着孙儿去桂岭阴坡采淫羊藿——春初的藿草刚冒芽,三枝九叶裹着淡绿的芽鞘,叶背泛着浅紫,沾着晨露,掐断后汁液清冽。“春采的藿草要带根,根能深扎土里,吸足地气,温肾力更纯。”阿侬一边挖,一边说,又去药庐后院取了块晒干的肉桂(外皮棕红,内里金黄,掰开来满是辛香),挖了些新鲜茯苓(带着泥土的潮气,内里雪白)。
回到药庐,阿侬取出陶瓮里的桐油,倒入竹锅,小火烧热后放入淫羊藿,一炒到叶片发蔫,二炒加少许桐油润色,三炒至叶边泛黄……七炒后,藿草变成深褐色,药香混着桐油的暖香,飘满整个药庐。她将炒好的藿草研成细末,与肉桂粉、茯苓粉混合,用蜂蜜揉成拇指大的药丸,递到阿婆手里:“每天早晚各吃一丸,温水送服,别再去江边洗衣了,让孙儿帮您,夜里睡前用热水袋敷敷腰。”
阿婆按此法服药,第一天吃完,就觉得腰里的“湿石头”轻了些,寒气散了点;第三天,肿胀消了大半,能慢慢坐起来;第五天,腰不疼了,能扶着墙在院子里走,还能给孙儿煮碗热粥。她特意让孙儿摘了束刚开的桐花送给阿侬:“阿侬大夫,这‘藿油桂苓丸’太神了!我问了寨里的老壮医,他说这法子是他太奶奶传的,‘春寒浸肾用藿桂,湿腰能好’,果然没错!”阿侬翻出《桂林府志》,在“医药”卷中找到“春寒伤肾,宜温阳利湿”的记载,在笔记上郑重写下:“春初春寒浸肾,湿邪困腰,七制淫羊藿(桐油炒七次,带根)四钱,肉桂一钱,茯苓三钱,研末蜜丸,五日痊愈。壮家‘藿桂配苓’口传经验,合‘春生养阳’之理,比《雷公炮炙论》‘羊脂拌炒’更适岭南湿重之体,《桂林府志》载其温阳,此补利湿之法。”
第二卷夏暑湿痹织娘愁藿油苍藿化浊邪
道光二十六年盛夏,桂岭的桐树长得枝繁叶茂,漓江的潮气裹着暑气,像个密不透风的蒸笼。寨里的织娘李阿妹在自家织房里赶制壮锦,织房挨着江边,潮气重得能在织机上结出水珠。这日织到正午,阿妹忽然觉得后腰又胀又疼,连踩织机的脚都没了力气,眼前阵阵发黑,差点栽倒在织机旁。
“阿侬大夫,我这腰胀得像要炸开,头还晕!”阿妹被丈夫扶进药庐时,脸色蜡黄,额上的汗珠混着潮气往下淌,后腰处的衣服被汗水浸得透湿,按下去能陷出个小坑,“喝了凉茶,反倒觉得更沉,连饭都吃不下。”阿侬诊了阿妹的脉,脉象濡数,像被水泡过的棉线,舌苔黄腻得能刮下一层,又问:“你是不是总在织房里吃冷粥?织机旁还放着湿毛巾?”阿妹点头:“天太热,冷粥解腻,湿毛巾擦汗凉快,没想到倒犯了病。”
“你这是夏暑湿痹,脾肾阳虚。”阿侬解释道,“盛夏‘夏长’,漓江的暑湿盛,你在织房里待久了,暑湿邪气滞在脾里——脾主运化,冷粥伤脾,湿邪更难排,顺着经络缠上肾,肾阳被湿邪裹住,所以又胀又晕;凉茶是凉性的,越喝越伤脾阳,自然不管用。”
阿妹的丈夫急道:“阿侬大夫,快想想办法!壮锦订单还等着交,耽误了要赔钱的!”阿侬笑道:“用七制淫羊藿配苍术和藿香,保准你三天能回织房。苍术辛温,归脾胃经,能燥湿健脾——把脾里的湿邪‘碾’出去,像桂岭的太阳晒透湿棉;藿香辛温,归脾胃肺经,能化湿解暑——把暑气‘散’出去,像漓江的风拂过闷热的织房;七制淫羊藿温补肾阳,桐油炒过之后,药力能钻进脾肾经络,温而不燥,正好把被湿邪裹住的阳气‘提’起来。”
阿侬带着阿妹的丈夫去桂岭采淫羊藿——盛夏的藿草长得格外繁茂,三枝九叶舒展着,叶片翠绿得像浸了油,叶背泛着淡绿,掐断后汁液浓稠。“夏采的藿草要选叶片,叶片吸足暑气的湿气,炒七次后,去湿力比根茎强,正好对付暑湿。”阿侬一边采,一边说,又在药庐后院摘了把新鲜苍术(叶片带着辛香,根茎粗壮),掐了几枝藿香(淡紫色的花穗,清冽的香气能驱散暑气)。
回到药庐,阿侬按老法子炒淫羊藿:桐油微热,放入叶片,一炒软、二炒香、三炒色变……七炒后,藿草呈深褐,研成细末,与苍术粉、藿香粉混合,用温水调成糊状。“每天吃两次,饭前服,别再吃冷粥,织房里放盆干燥的石灰吸潮。”阿侬叮嘱道。阿妹按此法服药,第一天吃完,就觉得腰里的“胀气”散了些,不晕了;第二天,肿胀消了,能扶着织机坐会儿;第三天,腰不疼了,能踩着织机赶订单了。
她特意给阿侬送了块刚织好的壮锦,上面绣着桐花和藿草:“阿侬大夫,这‘藿油苍藿糊’太管用了!我问了寨里的老织娘,她们说夏天织房湿,也会用苍术煮水喝,只是没和七制藿草、藿香一起用,您这法子,连暑湿的根都除了!”阿侬翻出《桂林府志》,在“民生”卷中找到“岭南夏暑多湿,宜燥湿化浊”的记载,在笔记上补充:“盛夏夏暑湿痹,脾肾阳虚,七制淫羊藿(桐油炒七次,用叶)三钱,苍术三钱,藿香二钱,调糊服,三日痊愈。壮家织娘苍术去湿经验与七制藿油配伍结合,合五运六气‘水运偏盛’之病机,印证《桂林府志》‘燥湿’之理,桐油炮制助药力入络,比羊脂炒更适湿重体质。”
第三卷秋虚劳损樵夫疾藿油熟归补阴精
道光二十六年秋深,桂岭的枫叶红得像燃着的火焰,寨里的樵夫王阿叔每天天不亮就上山砍柴,背着柴下山时,太阳都快落山了。这日砍到第三担柴,阿叔忽然觉得后腰像被抽走了力气,直挺挺地倒在山坡上,柴刀也摔出老远。被同伴扶回村后,阿叔的腰又酸又疼,还总头晕,眼睛也看不清东西,连饭都吃不下。
“阿侬大夫,我这腰连砍柴的力气都没了!”阿叔坐在药庐的竹椅上,脸色苍白,眼窝深陷,后腰处的衣服空荡荡的,按下去软软的,“喝了补药,反倒觉得口干,夜里也睡不着。”阿侬诊了阿叔的脉,脉象细弱,像快断的棉线,舌苔少而干,又问:“你是不是天天砍柴到天黑?也没吃点补身子的东西?”阿叔叹道:“家里等着柴卖钱,哪有时间歇?每天就啃两个冷红薯,没想到把身子熬垮了。”
“你这是秋虚劳损,肝肾阴虚。”阿侬解释道,“秋深‘秋收’,本该养精藏肾,你天天砍柴耗力,肝肾之精被榨干了——肾主腰,肝主筋,精不足则筋骨失养,所以腰酸腰疼;肝开窍于目,精不足则目不明,所以头晕眼花;你喝的补药是温燥的,耗伤阴精,自然口干失眠。”
阿叔急道:“那可咋整?冬天快到了,还没攒够买棉衣的钱!”阿侬笑道:“用七制淫羊藿配熟地和当归,保准你七天能上山。熟地甘温,归肝肾经,能滋阴补血、益精填髓——像桂岭的清泉滋养干土,把你耗掉的阴精补回来;当归甘辛温,归肝心脾经,能补血活血——血能载气,血足了,力气才能回来;七制淫羊藿温补肾阳,桐油炒过七次,温而不燥,‘阳得阴助则生化无穷’,正好和熟地、当归搭着,阴阳双补,精气血都能养。”
阿侬带着阿叔的儿子去桂岭采淫羊藿——秋深的藿草叶片带了点秋黄,却更厚实,根茎也粗壮,挖出来时带着褐色的泥土,须根密密麻麻。“秋采的藿草要根茎带叶,根茎补精,叶片通筋,炒七次后,温阳不燥,正好配熟地滋阴。”阿侬一边挖,一边说,又去药柜里取了块晒干的熟地(黑褐色,带着甜香),抓了把当归(棕红色,切片后纹理细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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