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药……喝着倒不呛人。”李阿婆咂咂嘴,喘息渐渐平稳了些。云岫轻声道:“阿婆,这药里有猪苓,能帮您把肚子里的‘石头水’排出去,喝几副就好了。”
次日一早,李阿婆的儿子就匆匆跑来找秦伯,脸上带着喜色:“秦伯,您的药真神!我娘昨夜尿了好几次,虽然还疼,但尿里的血少了,今早还能喝点粥了!”
秦伯捋着胡须笑道:“这便是猪苓的功劳。《神农本草经》说它‘利水道’,看似简单,实则包含了‘通利而不伤阴’的妙处。石淋一症,湿热郁久必伤阴,猪苓淡渗,利水而不耗阴,故能建功。”他让云岫再去配两副药,嘱咐道:“这次加些生地黄,凉血滋阴,助其恢复。”
云岫去药柜抓药时,见赵五背着麻袋从村外回来,麻袋鼓鼓囊囊的,想必是挖了不少猪苓。他见了云岫,得意地扬了扬麻袋:“妹子你看,我今天挖了一麻袋,这就去镇上药铺卖了,换了银子请你祖父喝酒!”
云岫劝道:“赵五哥,猪苓虽能卖钱,但也得留着治病啊。村里万一再有人得淋症,没药可怎么办?”赵五撇嘴道:“哪有那么多病人?再说了,这山这么大,还怕挖不到?”说罢便匆匆往镇上去了。
云岫望着他的背影,心里有些不安。她想起秦伯讲的“五运六气”:今年水运不及,湿气偏盛,本就易生湿热之症,若猪苓被过度采挖,真到了需要时,可就难办了。她走到药圃里,将剩下的猪苓切片晒干,仔细收在陶罐里,贴上标签:“猪苓,立夏采于枫根下,专治淋症。”
第三回
采药遇雨逢异客
湿温初起验药功
入夏后,雨水渐多,终南山整日被云雾笼罩,空气湿得能拧出水来。按“六气”流转,此时正值“二之气”,主气为少阴君火,客气为太阴湿土,“湿热交蒸”,最易生“湿温”之症。秦伯看着窗外的阴雨,忧心忡忡地对云岫说:“今年湿温怕是要来得早,你多备些清热利湿的药材,尤其是猪苓,此物能利水道,湿温离不得它。”
云岫点头,第二天一早就背着竹篓上山了。她想趁雨停的间隙,多采些猪苓回来,以防不时之需。山路泥泞湿滑,她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裙摆沾满了泥浆,却毫不在意。走到上次发现猪苓的枫树林,只见地面被翻得乱七八糟,赵五留下的锄头印子清晰可见,连周围的灌木都被踩倒了一片。
“唉,真是造孽。”云岫蹲下身,在腐叶堆里翻找,只找到几小块被遗弃的猪苓碎块,断面已经发黑,失去了往日的光泽。她小心翼翼地将碎块拾起来,用手帕包好,心里默念:“莫怪,莫怪,我会好好用你们的。”
正准备往别处去,忽然下起了大雨,豆大的雨点砸下来,打得树叶“噼啪”作响。云岫连忙躲到一棵大树下,却见树下早已坐着一个人。那人穿着青色长衫,背着一个旧书箱,看模样像个读书人,只是浑身湿透,脸色有些苍白。
“姑娘也是避雨的?”读书人拱手行礼,声音有些虚弱。云岫回礼道:“先生从何处来?看您脸色不好,可是受了风寒?”读书人苦笑:“在下姓苏,自江南来,往终南山寻访古迹,不料遇此大雨,淋了些雨,如今头晕身重,怕是中了暑湿。”
云岫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果然有些发烫,又看了看他的舌苔,白腻厚重,便道:“苏先生这是湿温初起,湿邪困脾,清阳不升。我这里有刚采的猪苓碎块,或许能帮您缓解些。”她从手帕里取出猪苓碎块,用石头砸成粉末,又从竹篓里找出几块生姜,放在嘴里嚼烂,与猪苓粉末混在一起,递给苏先生:“您含在嘴里,慢慢咽下,能祛湿散寒。”
苏先生有些犹豫,但头晕得厉害,便依言将药末含在口中。起初觉得有些土腥味,渐渐感到一股清凉之气从喉咙往下走,顺着食道到了胃里,原本沉甸甸的腹胀感竟减轻了些,头晕也轻了几分。“这……这是什么药?竟有如此神效?”苏先生惊讶地问。
“这是猪苓,”云岫解释道,“《神农本草经》说它‘利水道’,能去体内湿气,您是淋雨受了湿邪,用它正好。”苏先生恍然大悟:“原来这就是猪苓!我曾在《千金方》里见过记载,说它能‘治淋肿脚气’,却不知还能解暑湿。”
雨小了些,云岫邀请苏先生去村里避雨,苏先生欣然应允。路上,苏先生说起自己的见闻:“我在江南时,见那里的医者用猪苓配茯苓、白术,治水肿很有效,说‘猪苓利水,茯苓渗湿,白术健脾,三药相须,如舟楫渡水’。”
云岫笑道:“先生说得是。我祖父也常说,猪苓虽能利水,但不能健脾,需配白术,才能‘利水而不伤脾’,这便是‘七情’中的‘相使’之理。”两人一路交谈,从猪苓的性味聊到医家的用药心得,苏先生惊叹于云岫的见识,云岫也从苏先生口中得知了更多关于猪苓的医案。
到了药碾子村,秦伯见云岫带了个读书人回来,忙请进屋。苏先生说明来意,又赞猪苓的神效,秦伯笑道:“苏先生过誉了,这都是《本草》的智慧。猪苓能‘开腠理’,不仅能利水,还能透湿邪从皮毛而出,您刚才含药后觉得轻松,便是这个道理。”他取来猪苓、茯苓、藿香,给苏先生煎了一碗药,“这药能芳香化湿,利水渗浊,喝了好好睡一觉,明日便好了。”
苏先生喝了药,果然沉沉睡去。云岫看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心里却轻松了些——苏先生的医案,不正是印证了《本草》中猪苓的功效吗?这草木的灵性,果然藏在那些简练的文字里,等着有心人去发现。
第四回
赵五贪利遭湿厄
医案再证过则灾
苏先生在药碾子村住了三日,每日与秦伯探讨医理,偶尔也跟着云岫去山林里认药。他见云岫采药时,总是轻手轻脚,采大留小,还会在采过的地方撒些谷物,好奇地问:“采药用得着这么讲究吗?”
云岫道:“祖父说,草木和人一样,有生有长,采之如取物,需有节制。就像这猪苓,得三年才能长成,若一年采尽,往后便再无猪苓可用了。”苏先生点头:“说得是,‘取之有度,用之有节’,不仅是采药,做人做事都该如此。”
可赵五却不这么想。他把挖来的猪苓卖给镇上的药铺,得了不少银子,越发贪心,每天天不亮就上山,天黑才回来,麻袋里的猪苓越来越多,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得意。村里有人劝他:“赵五,差不多就行了,别把山里的猪苓挖绝了。”赵五却笑道:“绝不了!这山这么大,我挖的这点算什么?”
没过几日,药碾子村果然闹起了湿温。起初只是几个人觉得浑身乏力,不想吃饭,后来开始发热,体温时高时低,像潮水一样,舌苔黄腻,大便黏滞不爽。秦伯诊视后,断定是“湿温病”,需用“清热利湿”之法,可药柜里的猪苓已经不多了——赵五把能挖的都挖走了。
“得赶紧再找些猪苓来,”秦伯急道,“湿温病传得快,没有猪苓利水,湿邪难去,会耽误病情的。”云岫和苏先生自告奋勇去山里寻找,可连着找了两天,只找到几株刚冒头的小猪苓,根本不够用。
就在这时,赵五出事了。他不知从哪里听来,说猪苓用硫磺熏过之后,颜色更白,更压秤,便买了硫磺回家熏猪苓。结果熏了一下午,自己却倒了,浑身水肿,皮肤瘙痒,小便不利,肚子胀得像个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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