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管家说,司徒大人常常在书房待到天明,烛泪积了厚厚一层。
貂蝉见过他对着地图发呆,手指在长安、洛阳之间反复摩挲;也见过他收到前线急报时,鬓角的白发抖得像风中的芦苇。
她知道,这位老人心里装着的,是摇摇欲坠的大汉江山。
初平三年(公元192年)的上元节,洛阳城张灯结彩,却掩不住人心惶惶。
王允府中却格外冷清,他屏退了众人,独自在花园里焚香。
貂蝉奉了管家之命送茶,远远看见老人对着月亮下跪,背影佝偻得像株被霜打了的枯荷。
她把茶盏放在石桌上,轻声道:“大人夜寒,该添件衣裳。”
王允回过头,眼眶通红。
他盯着貂蝉看了许久,那目光里有犹豫,有挣扎,最后凝成一丝决绝。
“貂蝉,”他忽然开口,声音沙哑,“你可知,如今这天下,已到了存亡之际?”
貂蝉点头:“董卓祸乱朝纲,百姓苦不堪言。”
王允上前一步,竟对着她深深一揖:“老夫有一计,可除国贼,只是……”他顿了顿,“需委屈你了。”
那夜的月光,凉得像刀。
王允将“连环计”和盘托出——先将貂蝉许给吕布,再献给董卓,利用二人的猜忌与好色,挑唆他们反目。
这计太过阴狠,也太过凶险,一旦败露,不仅貂蝉会死,整个王氏宗族都会被牵连。
“吕布是董卓的爪牙,若能断其爪牙,董卓便成了孤狼。”王允的声音在夜风中发颤,“可这步棋,必须由你走。”
貂蝉沉默了。
她想起洛水边死去的叔父婶娘,想起那些在乱兵中哀嚎的百姓,想起王允灯下鬓边的白发。
她缓缓跪下,额头抵着冰冷的青石板:“大人收留之恩,貂蝉无以为报。若能救万民于水火,纵是粉身碎骨,也甘之如饴。”
月光落在她脸上,那双眼曾映着洛水波光的眸子里,此刻盛着比月光更冷的决心。
三日后,王允在府中设家宴,请吕布赴席。
酒过三巡,王允击掌三声,屏风后转出一队舞姬,为首的正是貂蝉。
她穿着石榴红的舞裙,腰肢如柳,帕子在手中转成一团火焰。
《霓裳羽衣舞》的调子响起,她时而旋身如蝶,时而垂眸似愁,眼波流转间,恰好与吕布投来的目光撞个正着。
吕布看呆了。
他见过的美人不少,可从未有一个像貂蝉这样,美里带着股韧劲,像寒冬里钻出的红梅。
尤其是她偶尔抬眼时,那似有若无的一瞥,勾得他心头发痒。
王允看在眼里,假意对吕布说:“小女貂蝉,粗通歌舞。将军若不嫌弃,便赠予将军做个妾室如何?”
吕布猛地站起身,酒意全消,对着王允拱手便拜:“若得如此佳人,布愿效犬马之劳!”
可吕布还没等来纳亲的吉日,王允又差人去请董卓。
董卓比吕布更贪色,一见貂蝉便挪不开眼,嘴里不停念叨:“真乃仙女下凡!”
王允顺水推舟:“相国若喜欢,便请带回府中,侍奉左右。”
董卓当即大笑:“司徒知我!”就这样,貂蝉被一顶小轿抬进了相国府。
临行前,貂蝉去见王允。
她换上了素色衣裙,将那半块玉兰玉佩系在腰间。
“大人多保重。”她只说了这四个字,转身时,裙摆扫过门槛,像一片羽毛落进深渊。
王允望着她的背影,忽然老泪纵横——他这一步棋,究竟是救了天下,还是毁了这个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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