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事厅里,孙策的将领们吵作一团。老将程普主张强硬拒贡,年轻的周瑜却觉得应暂避锋芒。
孙茹抱着账册站在角落,听着帐外的蝉鸣,忽然开口:“民女有一计,可两全其美。”
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
孙茹展开账册:“龙凤锦需用三升丝线织一尺,百匹便是三万升。但我们可以织‘隐纹锦’——表面是云纹,斜着看才显龙凤,丝线用量可省一半。”
她顿了顿,看向孙策,“更重要的是,隐纹锦需用特殊手法织造,曹操即便得到,也仿不出,既给了他面子,又保了江东的手艺。”
周瑜眼中一亮:“此计甚妙!既不示弱,又藏了后手。”
孙策当即拍板:“就按孙管事说的办。需要多少人手,尽管调动。”
接下来的一个月,孙茹几乎住在织坊。
她将庐江带来的织工与吴郡本地织户混编,日夜教授隐纹织法。
有老织工不服:“女子怎能做我们的头?”
她便亲自上机,用一只手完成了常人需双手配合的“跳经”技法,惊得众人哑口无言。
七月初七那天,第一批隐纹锦织成。
孙策带着使者来看货,孙茹特意将锦缎铺在院中。
正午的阳光斜照下来,云纹间果然浮现出龙凤呈祥的图案,引得使者连连惊叹。
“孙姑娘好手艺。”使者抚着锦缎,“曹公若是知道这织法,定会重赏。”
孙茹浅浅一笑:“这织法是江东水土养出来的,离了吴郡的水、越地的丝,便织不出这般纹样。就像橘生淮南则为橘,淮北则为枳。”
使者听懂了她的言外之意,讪讪笑道:“孙姑娘不仅手巧,嘴也巧。”
送走使者后,孙策望着满院的锦缎,忽然问:“你觉得,曹操会善罢甘休吗?”
“他要的不是锦缎,是江东的臣服。”孙茹捡起一根断丝,“就像这织锦,若一味退让,经纬便会错乱。唯有守住底线,才能织出好纹样。”
孙策闻言大笑:“说得好!守住底线!”他忽然招手让周瑜过来,“公瑾,给织坊加派百人护卫,再从府库拨五千匹丝帛——我要让天下人知道,江东不仅有铁骑,还有能织出乾坤的巧手。”
那年秋天,孙茹将隐纹织法教给各郡县的织户,还编了本《吴郡织谱》。
她在序言里写道:“织者,止戈也。经纬相济,方得长久。”
这话传到许昌,曹操看后,竟赞道:“孙策麾下有此等人物,江东不可轻取。”
建安五年的冬天来得早,孙茹收到庐江来信,说弟妹都已长大,织坊也重新开了起来。
她站在窗前,看着雪花落在院中晾晒的锦缎上,忽然想起父亲常说的话:“好的锦缎,要经得住岁月的洗磨。”
正想着,朱治送来一匹新染的绛色丝线:“将军说,要给母亲做件寿衣,用这‘满堂红’的纹样。”
孙茹接过丝线,指尖触到那温暖的红色,忽然觉得,这乱世虽如寒江,却总有织不完的希望。
她将绛色丝线穿过织机,开始编织——这一次,她要织的不是军需暗号,不是山川地理,而是一幅《百子千孙图》,用丝线祝愿着江东的安宁,也祝愿着自己在这经纬交错的世间,能织出属于女子的一片天地。
窗外,吴郡的雪越下越大,织坊里的机杼声却从未停歇,像一首绵长的歌谣,在乱世里静静流淌。
建安十三年的建业,已是江南巨邑。朱雀大街上,车水马龙,其中最引人注目的,莫过于孙家织坊的送货车——车厢上绣着的白鹭纹,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那是孙茹如今的标记。
此时的孙茹,已非吴郡时的青涩管事。
她身着墨色锦袍,腰间系着孙策所赠的玉佩,正在新落成的织坊里巡视。
二十架水力织机轰鸣作响,这是她花了三年时间改良的器具,能将纬线密度提高三成,织出的锦缎比蜀锦更轻薄,却更耐磨。
“孙总管,豫章郡送来的苎麻到了。”账房先生捧着单子进来,脸上带着忧色,“只是价格比去年涨了三成,说是曹军在荆州截了商路。”
孙茹接过单子,指尖在“苎麻”二字上顿了顿。
苎麻是做战船帆布的关键材料,价格暴涨,必是曹操南征的前兆。
她走到窗前,望着远处的长江,江水浩浩荡荡,一如当年在庐江见过的淮水,只是更宽阔,也藏着更深的风浪。
https://www.du8.org https://www.shuhuangxs.com www.baquge.ccabxsw.net dingdianshu.com bxwx9.net
kenshu.tw pashuba.com quanshu.la
tlxsw.cc qudushu.net zaidudu.org
duyidu.org baquge.cc kenshuge.cc
qushumi.com xepzw.com 3dllc.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