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吧,这些做派,就是手把手教我,我也是不会学的。”
“你不学,她那女儿可是学了个十成十。”
白氏的事情,哪一件拎出来,都够一个人念叨一辈子了,偏偏她还是那么高高在上那么美。
不需要讨好任何人的美。
众人的眼光不仅看向白氏,更看向了窦岁檀。
小小年纪,不骄不燥的,一点也没有因为和离的事情受影响,
虽是和离,却是窦承建唯一的女儿,极得县主宠爱,且观其行止分明是书香淬出的玉人儿,娶回家岂非添了门楣清辉?
再说了,二嫁进来,少不得要低头,对他们来说,利大于弊。
“你大伯母不是给你安排了相看?算起来,人也快到了,去看看吧,”白氏见她有这个心思,也没过多的表示,
“你也别屈就,那颂哥儿是个木楞性子,你俩不一定能聊到一起,不行的话,娘给你安排更好的。”
窦岁檀脸颊微红地答“是”,很是不好意思,娘这个口气,就好像这天下男儿任她挑选似的。
她悄然离席,赵氏已经在等着了。
“哎哟,我还怕你娘要把我提了去训诫呢。”赵氏捂着胸口,对她挤眉弄眼。
窦岁檀就噗嗤一笑:“大伯母促狭,到时候娘来闹,我可不管。”
说起来,她们俩妯娌也好笑,白氏行事规矩奇怪又嚣张,就连祖母也时常被隔应到,但又没有办法。
大伯母看着棉花一样的人,却每次都让娘吃闷亏。
都以为她们关系不好,但窦岁檀知道,两人小吵小闹是有的,但绝对比外人认为的感情好许多。
她还记得小时候,她问过娘:“您不喜欢大伯母吗?”
“谁说的,我是不喜欢你爹,不喜欢你大伯父,男人家的事情,非要推到我们头上,指望我们来出头。”娘说的。
大伯母说:“我们又不傻,自古以来,说什么婆媳、妯娌关系不好,那都是家里男人不作为,他们指望你冲锋陷阵,出头争取利益,后面他们拧成一股绳,倒来怪你破坏他们关系了,傻子才进圈套。”
妯娌俩的想法不谋而合,因此父亲和大伯父的关系,才那么的……一言难尽。
“让她来闹,你不知道,她不在,日子都无趣的很,”赵氏很是怅惘,“喏,就在那边,你大胆看,不必看我面子。”
恰此时仆妇引着一青衫男子过穿堂来,永嘉侯赵家世子赵和颂在竹影里站定,隔着三步远拱手:“姑母安好,路上得了方古歙砚,知表妹善书,聊作秋礼。”
还真是……熟悉的感觉啊。
赵氏点点头就走了,窦岁檀见他穿着雨过天晴色直裰,腰系青玉带,目光清正落在她发簪上方三寸处,不由莞尔:“表哥总记挂这些,我若不爱习字念书了呢。”
小时候就给她送笔墨纸砚,让她好好习字,比夫子还勤。
这么一说话,来之前的一些陌生感就消除了。
赵和颂愣住:“可是、可是……我携了永禅师《真草千字文》拓本,表妹若得闲…”
话未说完耳尖已微红,显是察觉到被打趣了。
他即刻退开半尺,转身去嗅金桂,偏那桂树枝桠横斜,倒像替他们架出道屏障来来。
周围的丫鬟就抿嘴偷笑,这般守礼又呆愣郎君,与窦岁檀站在一处,恰似双璧映辉,般配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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