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大字的笔画被工匠刻意加粗,远远望去像三道横亘的壁垒。
薛安都牵着马立在田埂旁,铁甲上的红缨被秋风扫得凌乱,他身后的亲兵捧着一套崭新的王爵朝服,玄色的缎面上绣着四爪金龙,龙睛的位置用了赤金线
——
比亲王的规制只少一爪,却足够刺人眼目。
“将军,兵部派的监军已过寿春。”
薛安都的声音像被寒霜冻过,“姓徐,是江尚书的门生,据说最会挑刺儿。”
辛弃疾没有回头,只是弯腰拨开一株油菜苗,指腹捏碎土块查看湿度。
新播的油菜刚冒芽,嫩绿色的叶尖顶着晨露,在风中轻轻颤动。“让他来。”
他的声音混着风声,“把飞虎军的操练册、屯田账都备齐,他要查什么就给什么。”
薛安都急得直跺脚:“可他要插手军务怎么办?昨日派去云中的细作刚传回消息,拓跋晃又在漠北蠢蠢欲动,明年开春说不定就会南下!”
“他插不了手。”
辛弃疾直起身,袖口沾着的泥土蹭到了衣襟。
“陛下封我为王,又让兵部直辖飞虎军,就是既要用我,又要防我。这徐监军,不过是双盯着我的眼睛。”
他接过朝服,随手搭在田埂的草垛上,龙纹在枯黄的草叶间显得有些滑稽,“这衣裳,怕是穿不了几次。”
三日后,徐监军的仪仗抵达盱眙。
银鞍白马的队伍在青石板路上敲出清脆的声响,为首的官员穿着绯色官袍,腰间玉带的品级比薛安都还高。
他对着城楼下的辛弃疾拱手时,目光先落在那套随意搭在垛口的王爵朝服上,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
“辛王爷镇守淮西,劳苦功高。”
徐监军的声音带着江南口音的软糯。
“下官奉旨来协理军务,往后还要仰仗王爷提携。”
辛弃疾陪着他检阅飞虎军时,看着士兵们演练
“却月阵”。
宗悫的弓弩营射出的箭簇精准地穿透靶心,沈攸之的攻坚队用重剑劈开三层木盾,可徐监军只是捻着胡须点头,评语却都是
“尚可”、“需再练”。
“王爷的兵法,果然名不虚传。”
他忽然指着最前排的一个少年兵,“只是这娃娃兵怕是未满十六吧?按军律,恐不合规吧。”
那是今年州来之战后补入的新兵,此刻脸涨得通红,握着环首刀的手微微发抖。
辛弃疾刚要开口,薛安都已按捺不住:“徐大人!这娃子上周刚劈死过一个魏骑斥候!”
“军律就是军律。”
徐监军慢条斯理地翻着花名册,“下官会把此事写进密折,呈给陛下定夺。”
当晚,辛弃疾在王府设宴。
徐监军盯着满桌的粗瓷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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