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弃疾跟着他走出中军帐,冷风一吹,酒劲骤然上头,眼前竟有些发花,后背的冷汗被夜风一激,瞬间凝成了细冰,贴在皮肤上又冷又痒。
他不敢回头,只是用眼角余光扫过营内各位置的布置——骑兵营的马嘶、步兵的鼾声、巡逻兵的脚步声,都一一记在心里。
走到西偏营时,他故意放慢脚步,手指悄悄数着帐篷的间隔,听着亲卫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才贴着帆布的阴影往后退。
这处果然是巡逻盲区,两侧帐篷夹角窄,月光照不进来,他屏住呼吸,贴着粗糙的帆布往前走,指尖划过帐篷缝里的干草,直到确认四周无人,才猫着腰往营门方向绕。
奔行到柳树林外,他捏着嗓子吹了个暗号——三短一长,是义军约定的“安全返回”调子。
林子里立刻传来动静,李铁枪提着铁枪冲了出来,三步并作两步抓住他的胳膊,掌心的老茧蹭得辛弃疾胳膊发疼:“元帅!你可算回来了!俺们都等急了!”
马全福也跟着过来,递过一个羊皮水袋:“快喝点水,压压惊!”
辛弃疾接过水袋,猛灌了几口,清凉的井水顺着喉咙滑下,倒是缓解了刚才马奶酒的膻味。
“元帅,成了?”马全福急切地问。
“成了!”辛弃疾抹了把嘴角的水渍,声音里带着难掩的振奋,“完颜齐派了两万骑兵,由他弟弟完颜文统领,明日辰时出发!”
“完颜文?”李铁枪的脸色沉了沉,攥紧了手里的铁枪,枪尖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那厮去年在潍州杀过咱们好些个弟兄,骑兵冲阵倒是有点门道,据说以前还跟过金主完颜亮打过几场仗呢!”
马全福也皱起眉:“难怪元帅说不能掉以轻心,这完颜文虽不如完颜齐老辣,却比张安国难对付得多。俺们得再加固下壕沟,把铁蒺藜埋得再深些,防他的骑兵冲阵!”
辛弃疾点头,从马全福手里接过自己的玄色皮甲——甲叶上还留着上次战斗的划痕,冰凉的触感让他瞬间清醒。
“明日我会跟着他们到营门,等骑兵进了埋伏圈,我会先斩杀完颜文,到时候你们按计划放火,切断他们的退路!”
李铁枪用力点头:“元帅放心!俺这就派人回大营,让王统制他们做好埋伏准备!”
辛弃疾换上皮甲,将张安国亲信的旧衣仍旧套在外面,又从马全福手中接过横刀,在月光下仔细擦拭——刀身映出他的脸,眼底的谄媚早已褪去,只剩下冰冷的杀意。
他摸着刀背上一道道浅痕,那是身经百战的象征,想起“郦生见沛公”的典故:郦生凭舌辩便能说动沛公、说动齐王,自己却要靠伪装、赌性命,才换来这一线生机。
他沿原路返回帐篷,稍作休息。
“这一次,先为耿元帅的血债讨回这笔利息!”
他轻声说,指尖在刀身上轻轻敲击,像是在与故帅对话。
休息一夜,帐外的晨光渐渐透过帐篷缝隙照了进来,乳白的光线落在横刀之上,映出一点寒芒——一场关乎义军生死的大战,已在晨光中悄然拉开了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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