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史中丞袁淑晃着象牙麈尾,紫袍上的金线云纹在晨光中闪着虚浮的光:“江尚书所言极是!臣昨日观天象,荧惑守心已解,此乃天命归宋之兆。若再迟疑,恐失民心。”
他眼角的余光扫过阶下沉默的沈庆之,语气里也带着几分狂热,“总不能让辛将军总是空守着那些土台子,倒是浪费了他的惊世之才。”
宋文帝刘义隆扶着龙椅的扶手,思绪也随着众人的言语飘到了黄河一线。
案头堆叠的奏疏里,十之八九都是主战的言辞,连向来稳健的王弘也在札子里写
“乘胜追击,可复河南”。
他望着殿外飘落的花瓣,忽然想起十日前辛弃疾派人送来的《淮泗防务图》,图上密密麻麻的敌台标记旁,用朱砂小字写着
“需三年方成”。
“传朕旨意,”
文帝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动摇。
“命袁淑赴冶山犒军,赐辛爱卿御酒三坛。另外
——”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群臣,“问问他,北伐之期,当在何时?”
两日后,冶山。
冶山的铁矿场正冒着蒸腾的热气,赤膊的工匠们挥舞着铁锤,将烧得通红的铁坯锻打成犁铧的形状。
辛弃疾站在高处的了望台,望着淮河沿岸连绵的敌台轮廓,手中的竹杖在沙盘上划出一道弧线:“第三批空心敌台需在霜降前完成,芍陂的冬小麦要赶在冬雨前播完,记住《泛胜之书》里说的‘种麦得时,无不善’。”
身后传来马蹄声,袁淑带着内侍捧着酒坛走来,紫袍在铁矿石堆里显得格外扎眼。
“辛大人好兴致,”
他向着辛弃疾恭敬的拱手道。
“满朝都在盼着您北伐的捷报,您倒好,还有这等闲情雅致,摆弄这些土坷垃、铁疙瘩。”
辛弃疾转过身,白色软甲上沾着铁屑,腰间的斩马刀鞘磕在石阶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袁中丞远道而来,先看看这个。”
他指向沙盘旁的账册,“这是冶山本月的出铁量,够铸斩马刀三千柄、弩箭十万支
——
但还不够。”
袁淑挥手打断了辛弃疾:“将军,先暂缓一下。这里有前日陛下亲赐的御酒,大人还是先接了吧。”
他示意内侍开封,醇厚的酒香漫开时,忽然压低声音,“陛下问你,北伐何时可成?满朝文武可都等着喝将军你的庆功酒呢。”
辛弃疾接过酒坛,却没有开封,只是放在一旁的石桌上。
“中丞可知,濉口之战,我们赢在魏骑轻敌,而非实力碾压?”
他指着淮河对岸,“北魏在碻磝增兵五万,拓跋焘的侄子拓跋仁亲掌黑槊营,日夜操练。我们的敌台只修了三成,芍陂的存粮仅够十万大军三月之需,三千飞虎军所需战马未至
——
此时北伐,正中其下怀。”
“辛大人这是长他人志气!”
袁淑猛地提高声音,麈尾指着铁矿场,“这么多精铁,这么多粮草,还不够你用兵?当年檀道济唱筹量沙,不也吓退了魏军?”
“檀公那是无奈之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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