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他们之间要认真计较的并不是这种儿女之情。
东淑想了一想,便道:“我并不是给他辩解,实在是因为他这样惯了,叫人没有办法,幸而他比先前有些长进,并没有就很过分。”
奇怪的是,她呵斥李持酒几句,他仿佛还能听……这若是以前在侯府,他早就暴跳如雷了。哪里忍得了这些气。
李衾皱眉,神色越发冷肃。
东淑知道他心里过不去,便走到他身边扶着肩头道:“你又何必这样?若是在以前,你是不把这种毛小子放在眼里的,只怕会付之一笑而已。”
李衾心头一动,停了停才说道:“你也说是以前,以前的话,你跟这小子自然是毫无交集,可是现在……”
东淑道:“我若是跟他有什么,又何必千辛万苦的和离……”
那时候东淑还不知道自己的真正身份,就一门心思要跟李持酒一刀两断的,何况如今都知道了——她是李衾的人,之前是现在也还是。
东淑叹息着道:“总之,在我眼里他只是个任性胡闹的浑小子罢了。子宁,咱们不理他就是了,别因为他一时兴起胡作非为,反而弄的咱们之间无端生出嫌隙来,好不好?”
李衾听着东淑温声软语,又见她靠着自己,心里的恼恨逐渐的给揉散了似的。
于是说:“我就是觉着他太过了,竟然偷偷跑来,这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你说他没有很过分,但是你难道不知他那个风流无忌的性子?倘若有一次犯起混来呢?你打他又打不过,岂不是还要吃亏。”
东淑忙道:“不会的,你相信我,大不了以后我加倍谨慎些。”
李衾这才缓缓的转身:“淑儿,我只是怕你……”语声一停,李衾的目光闪烁,终于轻轻道:“只是怕你再受苦。”
这很轻很淡的一句,却透着些许苦涩难言在里头。
东淑微怔,才平静下来的心竟瞬间跳乱。
李衾却又垂了眼皮,转头看向桌上,便道:“你怎么把这幅画取下来了?”
东淑也随着看过去。
这幅画是她挂在屋子里多少年的,每一寸都熟悉非常。
之前萧宪拿走后又送了回来,给她悬挂妥当,东淑虽没有亲自捧着细看,却也隐隐瞧出有些不对,似乎是那画轴做了点儿改动,只是很细微,不易为人察觉,除非是她这样熟悉自己东西的人。
但虽然看出来,东淑自己却以为大概是这画轴太旧了,或者哪里有什么伤损,萧宪叫人做了细致的修补罢了,因此也没有巴巴地当成一件正经大事去询问萧宪。
直到李衾向她打听,先帝遗诏的事情,又听李衾说起萧宪必然把这东西放在一个最隐秘不易为人发现的地方……
若说这天下最了解萧宪的人,莫过于萧东淑了,她只要稍微留心,便轻易就想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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