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淼如鲠在喉,如芒在背,如坐针毡。
这他妈撞的什么大运?七年不见,就这么遇上了?
“那她…”
“她没看见我。”
池于钦又是一句。
这是实话。
如果唐臻看见池于钦,应该会扭头就走,压根儿不会进来。
此刻气氛凝重,尤淼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脑子抽抽突然蹦了句——
“她怎么留头发了?”
池于钦咽下嘴里的花生,目不斜视,脑子里却浮现出七年前最后一次见唐臻的场景——
黑衣灰裤,头发剃成板寸,整个脑袋就剩一层贴头皮的青茬儿。
医院太平间,唐臻和唐臻她爸错过的最后一面。
…
尤淼被眼前人冻的直打哆嗦,眼皮一跳,霎时无措起来,那是继续吃还是走?
可看着对面椅子上的人纹丝不动,盯着盘子里的花生米较劲儿,筷子夹一颗走,盘子就被筷子尖儿叮的颤一下。
右边的那颗和她作对,怎么都夹不起,越夹不起越偏要夹;越偏要夹,池于钦的手就越是用力。
两根筷子摩擦出咯吱咯吱的声响,池于钦骨节紧绷没了血色。
尤淼悟了,今天这一桌子菜恐怕没得剩。
扶着椅子慢慢坐下,背都不敢往后靠,深怕松懈一丝,盘子连带桌面儿就得被这人的筷子尖儿捣通。
再看店门外那人还在打电话,尤淼在心里爆了一百零八遍粗口——
‘你他妈的打毛的电话!再不进来信不信老娘分分钟捶爆你的头!’
唐臻摸着耳朵,丝毫没察觉有人在骂她,鞋底在马路牙子上一蹭一蹭的,悠悠哉哉的晃,半个小时过去,死活就是打不完。
一桌子的菜都被池于钦吃光,连里面的小米辣都不放过,不知道是胀的还是辣的,两个腮帮子通红。
尤淼觉得池于钦要胀死自己——
“别吃了吧…”
池于钦不信邪——
“死不了。”
…
店门外,唐臻踢着路边的小石子,整个一百无聊赖。
“你回来了?”
“嗯。”
“什么时候?”
“上个月。”
“艹…你个狗东西,上个月回来,今天才联系我?”
电话那头儿的人捏着炭笔,随意几抹线条,原本寡淡的人物素描,瞬间就有了神态。
大概是从没听过美女老师骂脏话,旁边坐着的学生,一脸惊呆模样。
綦睿把炭笔扔进盒子里,又把夹在脖子底下的手机拿住,指了指模特的眉眼,示意大家继续,然后就出去接电话了。
黑长直的头发用根玉簪盘在脑后固定,上身穿了件白色亚麻衬衣,下身一条很宽的黑色阔腿裤,窄肩柳叶身,原本没什么,偏偏又带了副银边眼镜,禁欲气质拿捏的恰到好处。
刚靠墙边站定就听那头儿的唐臻说——
“我去你那儿借宿几天呗,我这边得等水电气通了才能住,哦~还得除甲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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