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从她重新出现在他视线里的那一刻起,江临就明白,他们之间,如果非要有一个人退让妥协,那么除了他之外不做他想。
因为拍板定音的人,永远是她。
她说的话,他只能无条件遵从,因为没有别的办法。
目送她走进家门后,江临顺手将车倒入了隔壁别墅的车库。
他以几倍的价格买下了这栋别墅,又花高价在一夜之间把房间清空。
为的不过就是离她近一些,再近一些,想她的时候就能看到她。
可是哪怕她昨晚就躺在他的床边、今早就被他压在身下,他还是觉得他们之间的距离只远不近。
江临打开门,沉静无波的黑眸扫过光线昏暗的室内。
所有家具都是新的,没有一点生活的痕迹。
偌大的客厅里空荡荡的,和他胸腔里那颗心脏一样。
最抢眼的就是那只还未撕去表面一层塑料膜的沙发。
男人没有开灯,迈开被西裤包裹的修长劲瘦的双腿,就这么走了进去,手工皮鞋磕碰地板的声音在空旷的别墅里回响。
……
段子矜回到家,最先迎上来的是不是阿青,而是米蓝。
“子衿,你怎么才回来?江临没把你怎么样吧?”
段子矜挽出漫不经心的笑,“他能把我怎么样?”她歪着头,笑看着米蓝,“你为什么觉得他会把我怎么样?”
米蓝急得把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闻言忽然抬头对上她的眼睛,被她这过于平静的褐瞳看得无端心里一触,别过头去,“没什么,我听傅言说……”
“说什么?”
米蓝一咬牙,傅言把她囚禁在他家的这几天曾经透露过江临的现状,而且警告她不许告诉任何人,尤其是段子矜,但她还是委婉道:“我听傅言说江教授最近状态不太好,我怕他对你……”
没想到对方没表现出半点吃惊的样子,而是垂了眸,长长的睫毛遮住了她眼底的神色,“米蓝,他什么样子我已经见过了,你放心,他没对我怎么样。”
米蓝顿时无言以对。
段子矜叹了口气,从她身边路过,径直走向冰箱的方向,拿了一瓶矿泉水。
冰凉的水顺着食管流下去,她才觉得心里那一团烧得难受的火堪堪被浇灭。
状态不太好,江临的状态已经不仅仅是“不太好”三个字可以形容的了。
段子矜心思微微动一动也知道傅言肯定不让米蓝说出实情来,因为江临一开始就没打算让她知道他精神出了问题。
要不是因为穆念慈私自找到段家来,江临恐怕会守着那几支药瓶、几管镇定剂,把自己从心到身地折磨上十五天。
他还真是,挺有种的。
在江家吃过晚饭,她便没和米蓝阿青一起吃,独自坐在阳台上,抱着一条毛毯子,小酌怡情。
酒是穿肠毒药,虽然度数不高,但一个人喝,容易醉,更何况是她这个两年都没碰过酒的人。
当段子矜不再满足于小杯小杯的喝,直接将瓶子举起来,正要下嘴时,手里的酒瓶却冷不防地被人夺走。
段子佩站在她身边,语气比夜晚的风还沉还冷,“你在这干什么?”
他望着自己手里空了一半的酒瓶,又看了眼脸色酡红的女人,脸瞬间就黑了,“一个人跑到阳台上喝酒,段悠,你真是能耐了。”
段子矜头疼地揉着额角,只觉得眼前的男人好吵,他后面说了句什么她没听清,只听清他问她在这干什么,便嘟着嘴回答:“借酒消愁啊。”
说着,她就要去抢他手里的酒瓶,段子佩抬高手不让她抢,低头正好看到她明媚的、白里透红的脸蛋,还有迷蒙的醉眼,手里的酒瓶被他无声握紧。
他在她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酒瓶被他放在离她很远的地方,声音已经没有刚才那么冷,反而带了些深长不明的意味,“消愁,你在愁什么?”
段子矜单手撑着脸,明眸一瞬不眨地盯着男人墨蓝色的眼睛,过了会儿,她缓缓瞪圆了眼睛,很茫然似的。
开口,也不知是在问他,还是在问自己,“对啊,对……我愁什么?”
她很苦恼地换了个姿势,紧紧抱着怀里的毛毯,煞有介事地揪着上面的绒毛,半晌才说:“好多……好多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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